他抓过我的手，贴近他滚烫的唇畔。
他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气若游丝。
“在我醒来之前，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
“不要被眼前的幻术所蒙蔽……”
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我连忙抚上他的胸口，还好，他还有气息。
我抱紧青魇给我的匕首，守在他身旁。
这里一片漆黑，只有地上那一小簇火苗，在照亮我眼前的一切。
“淅沥沥……”
在那一直存在的声响中，我几乎要睡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处地方，总让我觉得昏沉。
“淅沥沥……”
好烦。
我想堵住耳朵。
到底是什么一直在吵？
突然，我猛地反应了过来。
这是水的声音！
这里……有水？
如果能找到水，是不是可以让青魇舒服一点？
犹豫了一下，我决定去寻找水源。
我没有带走那一点火光。
我要留着它陪着青魇，好让我回来的时候，知道路在哪里。
这里的地面很平坦，我完全不必担心摔倒。
越往前走，水的声音就越清晰。
走出去不知多远之后，我看见了它——
是我在幻境中，曾见到过的喷泉、
它现在已经没有血了，两边落下的都是水。
我迟疑一下，上前去摸了一把那里面的水。
清凉。
没有任何异样。
我精神一振。
但是，这里虽然有水，我却无法将水带回去。
我该怎么办？
站在原地思考了几分钟。
我果断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我将上衣浸泡在水里，浸透之后取了出来。
我带着湿漉漉的衣裳，回到了青魇身旁。
我将水一点一点拧出来，洒在他的额头和掌心。
这喷泉里的水，我不敢确定能不能喝，所以我不敢往他嘴里滴。
青魇的体温太高。
薄薄的一层水珠洒上去，很快就干掉了。
他好像还是很痛苦。
我轻轻摸上他的嘴唇，似乎都已经有些干裂了。
我纠结一下，还是将水珠拧到他的嘴唇上。
但他双唇紧闭，一滴也吸不进去。
青魇脸上的血色在渐渐消退。
我不能再犹豫了。
我俯下身，轻轻咬住了青魇的下唇。
他还有着本能的反应。
青魇的利齿，嗑破了我的舌尖。
鲜血一送到他口中，他紧皱的眉心就舒缓了些。
我忍着疼，任凭他索取。
我似乎还得谢谢谷雨。
要不是他用那条蛇为我补回了血气，我现在怕是挤不出什么血来喂给青魇。
“呵……”
一声轻轻的冷笑，不知从何处响起。
起初，我只是以为我听错了，没有理会。
可过了几秒。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顿时浑身一激灵，猛地转过身。
一个俏丽的身影，正笑眯眯地站在我身后。
见到那张脸，我顿时就认了出来。
她是宋优檀！
宋优檀，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难道，真的像是青魇之前所想的一样，宋优檀的魂魄，被谷雨吸干了么？！
我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宋优檀双眸含笑，先我一步开了口。
她嗓音柔和婉转。
但我却从那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残忍。
“你以为你这么做，青魇就会感激你吗？”
她的声音里，分明带了一丝嘲弄。
以及几分高高在上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