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干燥剂确实是只有石灰一种,但这得追溯到很久远的古代。在进入工业时代后,充分认识到石灰对人体的危害,人们开始选用其他材料来充当干燥剂。
能吸收水分的材料很多,但用完就扔的干燥剂必须价廉物美,选料很关键。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纪清就知道祁镜的折磨要开始了。他现在心里五味杂陈,既有摆脱了祁镜连环式灵魂拷问的庆幸,又有一种临阵脱逃的尴尬,当然更多的是对徐佳康的同情。
小康康,要撑住了啊......
祁镜在这儿卖了个关子,并没有像教书先生那样把一个个种类罗列出来,而是拿病例说事。理论只有结合了实践才能加深印象,当然这个病例有多少真实成分,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父亲现在拿出的干燥剂包装纸是英文说明,你由于对干燥剂缺乏足够的认识,看不懂上面的名称是什么意思。”
“那不至于。”徐佳康反驳道,“我英文6级怎么会看不懂,多少应该能看得懂一些的。”
“看得懂?那最好了,我想想那个词怎么拼的来着......”祁镜想了想后,说道,“我记得叫silica-gel,拼法是s、i、l、i、c、a,横杠,g、e、l,你看得懂吗?”
“......”
徐佳康听完在脑海里把词拼了一遍,发现好像真的不认识,只能涨红着脸摇摇头。
“你别误会,我没有看不起你英语实力的意思。这是专业名词,不认识很正常,作为能考出英语六级的你来说,只是看不懂silica-gel这个单词而已。”祁镜笑着解释道,“底下那两排‘throwaway’和‘do’还是能看懂的。”
徐佳康脸上挂满了黑线,这人怎么会懂那么多,竟然连干燥剂袋上写着什么都能记着。
一个正常人会去特意关注这种东西吗?
“正在你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发现包装袋里还残留着一些干燥剂。”祁镜说着说着,又露出了他那张人畜无害但却让人开心起来的笑容,“干燥剂有三四颗,呈颗粒状,直径大概2-3左右,是蓝色的。”
“蓝色的干燥剂?”
说到颗粒状徐佳康有点印象,好像确实见过这种样式,但蓝色又是什么鬼?没事儿给干燥剂染色是几个意思?
他现在才发现,祁镜给的线索刚拿到手的时候觉得很有用很关键,有一种马上能接近答案的错觉。可说着说着,就会发现一些问题,而且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给出一个反转来。
这不就是在拿我当鱼,撒饵钓我玩嘛!
“你挖掘了自己生平所见的所有记忆信息,结合多年行医的经验,得出结论:这个干燥剂对人体无害。”祁镜复述了一遍徐佳康现在心里捣鼓的想法,然后话锋一转,“可父亲不答应,蓝色干燥剂,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还有毒!”
徐佳康无从反驳,这种情况在临床上太常见了。
就连某些医生能解释的现象,家属见了都要闹上一闹,更别说这种解释不清的东西。
他确实无法解释干燥剂为什么是蓝色的,不过还是尽了一个医生的本分,说道:“我先给予孩子一些支持治疗,然后和这位父亲好好聊聊。”
“怎么聊?”
“毕竟一些有创检查对孩子并不好,先嘱咐他留院观察一晚,这些颗粒状的东西会经过肠道自己排泄出来。然后解释说,做干燥剂的厂商都会想到误服的情况,肯定不会有毒。而且我们碰到干燥剂一般都是这么处理的,所以希望家属能配合。”
祁镜点点头,何天勤确实没看错人。
刚才已经展现了他在急诊处理上的手法,现在展现出的聊天技术也足够圆滑和老练,把急诊交在这种人手里换做祁镜也能安心。
但欣赏归欣赏,要是现在就结束就不是祁镜了。
“你处理的很不错,何天勤主任笑着给你竖了个大拇指。孩子的父亲也安心了不少,陪着儿子去观察室找了个床位睡下。”祁镜似乎已经说到了结局,眼看就要结束这个话题,忽然......
“第二天凌晨,小孩儿解了大便。”祁镜笑着看向徐佳康,“解个大便而已,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嘛?”
“......我就想确认下干燥剂拉出来了没有。”
“放心放心,拉出来了。”
徐佳康松了口气,显然自己的判断没错。这种颗粒状的干燥剂只是吸附走一些水分而已,对人体是无害......
“不过都是粉红色的,很鲜艳很瘆人的那种粉色。”
徐佳康:???
“粉色的?之前不是蓝色的吗?这什么情况?”
祁镜顺水推舟:“是啊,父亲拿着这些小东西跑来诊疗室,当着你的面也是这么问的:这什么情况?”
“可.....可孩子一般情况不错的吧?”
“不错,看上去很健康,和隔壁床的小妹妹聊得很开心。”祁镜笑着说道,“你和何主任安抚住了父亲的怒气,做了一堆检查,血、尿、粪便、血生化、肝肾功能,一切正常。”
“好,正常就好,那说明治疗和处理上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吗?”祁镜一直给徐佳康一种处理正确的错觉,在最后关头给了致命一击,“父亲拿着厚厚一叠化验单和列满了消费记录的收据,直接告到了医务处。”徐佳康欲哭无泪,没想到只是个误服干燥剂最后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太难了。
“虽然这种情况很少见,绝大多数家属都是借钱消灾,只要孩子没事一切ok。”祁镜对这种情况也很无奈,“可总有那些收入不足的父母,平时怜惜每一分钱。现在一次**出去那么多,心里肯定不平衡。”
原本病人身体健康、一切情况都正常是最让医生安心的。
可这也是需要基础的,一旦涉及到消费金额的时候,有些家属就会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为什么我孩子情况还可以还要被逼着做检查,我要是放弃不做还得签字。
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可这不是医生的问题啊。”
“是谁的问题不重要。”祁镜祁镜看了他一眼,“关键没给父亲一个说法,这蓝色到底是什么,怎么会经过肠道出来就成粉色的了?你要说一句有毒,他肯定做检查。”
徐佳康还是没有认输的想法,还是觉得医生已经做到了该做的一切,这种情况根本无法避免。
当然他对于未知的事物也表现出了渴求的**,祁镜也没想继续硬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