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陌继续说道:“如果病人现在能正常走路的话,应该会感到膝盖疼痛酸胀。不过他之前股骨头坏死了,再加上脊柱压缩性骨折,现在没法走动,所以症状明显延后了。”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谢宗培说的诺卡菌就有点站不住脚了。因为不管是结核还是诺卡,都得形成脓肿腔。
“老刘你没看错?”
“那怎么可能呢,就算刚来的读片医生也看出点门道来,那条病理性骨折线太明显了。”
谢宗培憋了大半个小时的那口气终于泄了出来,这场病例讨论是他输了:“谢了老刘,以后有空请你吃饭。”
“吃饭就免了,比起吃饭我更想知道病人是什么感染?”
刘陌也是性情中人,见到这种病人不可能只看两张片子就草草放过。怎么也得问出个所以然来,要不然悬而未决的答案会把他活活憋死。
而且对于他来说,之前祁镜的要求虽然过分,但照做之后却很有效。几张x光片就确定了感染部位,这已经很超值了。所以祁镜理所应当的也成了刘陌询问的对象:
“刚才那个年轻人还在吗?我想问两个问题!”
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都快把我比下去了......
谢宗培脸皮抽了抽,心里由衷的不爽,但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好好,那就这样,以后有空再聊,再见。”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
“啊?喂,谢宗培,我的问题你还没说呢,你什么意思?”听着电话传来的盲音,刘陌一肚子火腾得一下冒了上来,“这什么人啊?把我当工具?我好歹也是一科的主任,用完就扔了?”
刘陌和谢宗培是老朋友了,这点误会以后完可以说开。对于谢宗培来说,现在更让他在意的还是骨科的脸面。自己这个满级大佬被个刚进新手村的年轻人贴脸输出,最后还输了,他这张老脸可没地方放啊。
当然自尊心归自尊心,他的本职还是医生。对于几乎诊断出了病因的祁镜,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训斥是不可能训斥的,要没这点肚量,还怎么当一科之主。
而且以这孩子和李智勇那熟络的关系,地位存疑。
要知道李智勇从不看外院片子,这是他的规矩。就算一院和丹阳医院水平相当,但想要让他亲阅就必须得重拍才行。可现在他连原片都没看,只是听了个孩子的口述,竟然就给答案了。
这份信任,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要不是两人交流时祁镜用的是尊称,谢宗培都快误会两人是父子关系了。
父子......
对了,父子......
对于祁镜的身份,谢宗培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过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怎么从这场讨论里抽身出来,以一种圆滑的方式结束掉整场病例讨论,不动声色才最好。
“刘主任说有病人膝盖有炎症,还导致了病理性骨折,应该是一种缓慢发展的炎症。非结核分枝杆菌的可能性不小,当然诺卡也不能完排除。”谢宗培笑着说道,“接下去,我们会收集一些标本送疾控中心,让他们来确定菌种和敏感的抗生素。”
“可是.....”
见祁镜还要坚持之前的治疗观点,谢宗培还是抬手把他拦了下来:“我懂你的意思,但是病人膝盖上的炎症并不算太严重。你要用的抗生素副作用不小,诊断用药实在不合适。”
祁镜叹了口气,现在有x光片做证据,李智勇和自己的判断基本得到了证实,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
而且现在的境况对他来说也不算好,临近尾声,他得为自己的离开做好准备。
从最开始直接硬怼上骨科大主任,然后接连找来了皮肤和呼吸的两位大主任,直到最后还各自动了两家大三甲的影像学主任。闹了那么大动静,祁镜心里有些没底,目的也从找到病因真相转变为了“逃”上。
“你临床基础扎实,能从轻微的慢性咳嗽一步步深挖到.......”
谢宗培这段话说的非常到位,基本算是大主任给住院医的最高评价了。但祁镜防的就是表扬,一旦表扬了那就意味着讨论会宣告结束。同时也说明,对方对于他身份的怀疑正在成直线上升。
所以现在不接话才是最好的,同时还得给自己一个不接话的理由。
“喂,李主任,那么急?我现在就回来!”
装傻谁都会,祁镜拿起手机就朝话筒说了这么一句,把早就挂掉电话去玩游戏的李智勇拿来当他的挡箭牌。
这略显突兀的一句话,让谢宗培猝不及防。
一个丹阳医院的年轻医生,看年龄也就25左右,竟然有那么夸张的临床诊断能力。只是看个脸怎么行,怎么也得让他名字留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祁镜没想到谢宗培会那么直接,门口还离得很远,李信更是拦在了那儿,想就这么走是不可能了。不就是个名字嘛,说就说了,反正祁森骂他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姓祁,叫......”
忽然,祁镜脑海里闪过了一张脸,正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的霍志业。一个简单的“祁”字,让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同时紧张了起来。
卧槽!我怎么把他给忘了,那件白大褂还在他手上呢!
完了啊!争辩病情没什么,可一旦加上唆使他人偷盗病历,这事儿可就大了,至少祁森那儿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祁镜从没觉得自己的姓会成为一道障碍,祁......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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