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问起最快乐的日子,别人是什么时候,宝蟾不知;至于他,恐怕就当属天界还没改名为仙界的那些日子。
只可惜,任何一个老套的跨越界限的感情戏,大多都会有个支离破碎的悲剧结尾,他虽然贵为仙君,也是一样。
想到此处,宝蟾略显自嘲的笑了笑,说好了不再提,怎么又做这个矫情的姿态。
“公子,那么多年了,你还想她吗?”小六子嘴上问着宝蟾,眼睛却是一刻都不离了那个女子,只盼着能将她的身影瞧在眼里,印在心里。
“不想,有什么可想,再想也只是过去了。”宝蟾撇撇嘴,故作潇洒的换了个坐姿,由原本的半躺着,换成了大马金刀的坐着。
“嘿”小六子顿了顿:“我都没说是谁,公子还说不想。”
宝蟾笑道:“不想归不想,不代表会忘。人呐,心里总会有一个最硬的角落藏着最软的人儿,几年又或者几十万年都不会再去触碰,可是一旦遇上丁点儿类似的事情,就如同自个儿拿了根针在心上扎。各个嘴上说忘,谁又能真的忘了。就算是疼的麻木了,可也还是没忘了不是?”
“公子,有些事儿,该忘就忘了吧。等我们将她的夫君医治好,你就用术法帮我忘了她好不好?”小六子终于舍弃了一直盯着的那个女子,转头瞧向似乎已经被他有些忽略了的公子。
这也许是小六子那么些年,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求自己。不为延寿、不为增法,只为忘记一个刚遇上没有几天的女子。
只可惜,宝蟾会的术法有千千万种,却独独不会这一种。不是不想学,而是不敢学。
宝蟾摇摇头,小六子略显失望的咕哝几句,垂头丧气一番,最终还是忍不住不去瞧那女子。终究都是忘不了,不如再多看几眼为好。
宝蟾虽然嘴上不说,可心中却是暗暗下了决心。等下不论女子开口求他什么,他答应就好。也就算是卖给小六子一个人情好了。
终于,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那女子估摸着是坐的乏了也待的累了。起身略微活动了下身子,才又复坐在那床古琴前头。
伸手抚琴,纤纤玉指掠过琴弦,哪是宝蟾预想中的儿女情长,一曲铮然之声,金戈铁马扑面而来,柔弦竟做金石之鸣。
如铁骑奔腾、似刀剑如林。刹那划破长空,漫天风雨为之一震,顿时压下了这细雨带来的一丝旖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