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奋强按照李新兰告诉的蕊蕊住院地址来到了省医院住院部10楼102号房间,见冯娟和李新兰也在里面,她们坐在蕊蕊的病床旁的椅子上。
视线穿过冯娟和李新兰,奋强见蕊蕊躺在病床上已经醒了,正与母亲低声地说着话。
蕊蕊很快看见了站在门口有些踌躇的奋强,立刻热情地招呼他:“华叔叔,许久没看见你啦……”
李新兰立刻纠正蕊蕊的称呼:“你不该叫他叔叔,该叫他爸爸——他是你的亲爸爸!”
“爸爸?”蕊蕊一脸疑惑地看向病床边坐着的母亲,“妈,李阿姨说得是真的吗?”
冯娟满脸通红,犹豫了半刻,最终还是点头承认了。
蕊蕊在一脸震惊表情中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随之转醒般看向奋强,伸出双臂来似乎想与爸爸拥抱,可惜双手都扎着输液针,无法把手臂抬得过高,
奋强看出了蕊蕊想干什么,赶紧上前,把她的双臂按下,说:“别动,爸爸过来了。蕊蕊,父女连心,我一直感觉你就是我的女儿,果然……”
“爸爸……”蕊蕊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冯娟立刻递上手绢给奋强,让他给女儿擦眼泪。
女儿蕊蕊好容易平静了下来,说:“我一直猜想你就是我的爸爸。小时候我父母只要一吵架,养父就骂我是野种,我问妈妈——【我的爸爸是谁?】——妈她一直不搭理我。见到你之后,我问妈妈:【华叔叔是我爸爸吗?】妈妈仍然不给我答复。爸爸,每次见到你,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暗暗地把你当成我的爸爸……”
李新兰在一旁埋怨冯娟说:“冯娟,你也真忍心呀,让他们父女俩分离这么久,要不是这次蕊蕊得病,需要华奋强亲自出面,你有可能隐瞒蕊蕊一辈子。”
冯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哎……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李新兰说:“这有什么好隐瞒的?蕊蕊是谁的女儿,说出来又没有什么害处。”
冯娟摇头说:“李东伟就是一直想寻找蕊蕊的亲生父亲是谁,你不知道他的性格,他的疑心重,报复心也很重,如果让他知道是华奋强,他一定想办法加害华奋强的。不是为了救蕊蕊,我会把这件事隐瞒一辈子。新兰姐,我希望华奋强给蕊蕊配型这件事你替我保守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新兰点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替你保密。”
奋强却不以为然:“有啥好保密的,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想躲是躲不掉的。”
“爸爸!”蕊蕊叫得很甜,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我们已经有三年没见面了,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一遇到难题时,我就想到你,有是我都会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地对你说话。”
“我也是。”奋强告诉蕊蕊,“自从那次给你过生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你了,我几乎发疯似的在寻找你们。那段时间我像丢了魂似的,百丽堂的店铺和大厦我都找了一个遍,可惜一直没有找到你们母女俩的踪影……”
父女俩的说话像根本没有旁人存在似的,尽情地诉说着他们离别时的感受。李新兰轻轻地用手碰了冯娟一下,用手势和眼神示意冯娟,她们一起轻轻地走出了病房。
李新兰走出病房后,问冯娟:“你早该告诉蕊蕊华奋强是她的父亲了,你隐瞒这么多年真是何苦啊……”
冯娟回答:“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跟你说得清的,我们到大楼后面的一个花亭处的美人靠去坐着慢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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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立刻坐电梯下到底楼,顺着长廊,来到住院部大楼后面的一个花亭处坐下。这个花亭很僻静,四周有花台,绿色植物把整个花台笼罩,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黄灿灿的迎春花十分惹眼,两人斜坐在美人靠上,促膝而谈。冯娟开始回忆她与华奋强的知青生活:
“那个时候,我们生活很苦,我和他分别插队落户到青川县永丰大队,他在第2生产队,我在第3生产队,两个生产队是紧邻。插队落户的这一年是华奋强命运多舛的一年,父亲华剑锋被打成右派之后,母亲由于丈夫的问题也受牵连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改造。他的弟弟和妹妹也被送到山东的老家农村由爷爷、奶奶照看,华奋强一下子成了没人过问的孤儿。他插队落户后因为是右派的儿子备受歧视。生产队的重活、累活都叫他干,所得的工分又少,根本不够他吃,辛辛苦苦一年,等到年终时他还要倒欠生产队的钱。我呢,情况比他好一点,还能时不时从家里带些钱来贴补生活之需。上山下乡的头一年我还与一位女知青住在一个屋里,之后,她受不了乡下的苦,返回城里去了,留下我一个孤孤单单的,到了晚上我就感到害怕,要不是华奋强常常来陪伴我,恐怕我一天都不敢在那里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