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见少年们如同霜打茄子一样低下头,不由挑了挑眉道:“在西平县内倒是无碍,在县外注意一些就行了。”
赵铭一听,忍不住扭头瞪了她一下。
赵含章冲他笑笑,“伯父,他们都还小,有心国事总比沉迷清谈要好。”
大家惊讶的看着她,虽然吃惊于她敢反驳赵铭,可不代表他们就认同她的话,赵宽道:“三妹妹缘何以如此轻蔑的口气提起清谈?”
赵程也蹙眉看向她。
赵含章眨眨眼,坚定的道:“那一定是兄长听错了,我并没有轻蔑清谈。”
赵宽不肯放过,逼近问,“难道三妹妹那话不是看不起清谈,反而推崇国政吗?”
赵含章稀奇,“难道国政不值得推崇吗?”
“我没说国政不值得推崇,但世间道理不辨不明,国政为俗务,在人之本质前,国政还要退一射之地。”
赵含章就看向赵程,“叔父也这样认为吗?”
赵程道:“我游学多年,便是想找到一条可救世人的道路,追求人之本质。”
“那叔父找到了吗?”
赵程摇头,“连你祖父那样的人都找不到,何况我呢?”
赵含章想了想后道:“我不知道你们追问的人之本质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方法可以救世,我只能尽己所能救我所看见的人,叔父既然找不到,何不暂时停下,一边救助身边的人,一边思考呢?”
赵程蹙眉,“救助身边的人?”
“对,”赵含章郑重的道:“叔父,西平县遭此大难,不仅县城被劫掠,城外的村落也多被乱军糟蹋,不敢说十室九空,却也损失大半。”
“百姓流离,含章看着心痛无比,但请叔父帮我救一救他们。”
赵程直接问,“你要多少粮食?”
赵含章一脸严肃的道:“叔父,这不是粮食的问题,含章虽不富裕,但还是有些嫁妆的,勉强还可支撑,西平百姓需要的是叔父啊。”
赵程一脸懵,“需要我?”
他能做什么?
赵铭在一旁淡定的喝酒,掀起眼皮看了这个族弟一眼道:“她想请你做她的幕僚。”
赵含章连连点头,眼含星星的看着赵程。
赵程蹙眉没回答,他从未想过要出仕,更不要说给谁做幕僚了。
赵含章见状,立即扭头邀请赵宽等人,“如今县城各处都缺人,兄长们与其出去游学,不如留在西平,一为百姓请命,二历经红尘,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认识,能够解心中疑惑呢?”
赵宽人比较犟,问道:“三妹妹还没回答,国政俗务与清谈谁轻谁重呢。”
赵含章便一脸忧愁的叹息道:“我是个俗人,读书又少,并不知清谈。”
“我听人说,与群贤清谈需要见人之所未见,言人之所未言,但那我一来年纪小,二来读书少,如何能有那样精妙的言论呢?”赵含章道:“所以于我这个俗人来说,国政这些俗务自然要比清谈重的。”
赵宽立即道:“三妹妹要想学,我可以教你。”
他身后的少年立即跟着道:“我们也可以教你。”
傅庭涵见她眼中显露无奈,便笑道:“我来教她吧。”
众人回神,这才发现傅庭涵一般,对哦,傅庭涵还算有名,听闻他在黄老一道上有自己的见解,在北地郡一带很有名望,夫教妻,他教赵含章的确更方便,也更名正言顺。
赵宽心中惋惜,他觉得赵含章讥诡,她若学了清谈,以后有清谈会把她带上,他们说不定能赢。
赵宽在惋惜,他身后的少年们已经围住傅庭涵,热情的邀请他,“傅兄,我们来辩一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