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少年懒洋洋的往那边看去,待看到赵含章,浑身一震,立即将半开的门打开,越过听荷就跑出来,眼睛
闪闪发亮的看着她,「是女郎口渴吗?快快里面请,我家有好酒。」
听荷:「……我们要水,谁要酒了?」
赵含章却忍不住笑了一下,抬手道:「无碍,酒也无妨。」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笑问,「看你年纪,应该还在读书吧?」
少年应了一声,一边将赵含章往里引,一边道:「我现就在家中读书,等着来年考太学。」
赵含章满意的点头,「有此志向不错,现在读到什么书了?」
「在读老庄,」少年道:「我阿父说,现在太学的山长赵先生颇有老庄之风,所以让我重点读老庄。」
这就和考生押题一样,这个时代的考生会琢磨先生的喜好。
赵含章听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你可得好好的读,太学是集百家之长,只读老庄是不够的。」c
少年应下。
高兴的领她去正厅,沿路经过一些院子,赵含章偏头看了一眼,有些院门开着,里面撑起了好几条晾衣杆,上面正晾晒衣服。
赵含章眼尖的看到一些衣服上还有补丁。
一些院子里还传来孩子的哭声和骂孩子的暴躁声,「让你和堂兄弟们去捡木柴,为什么没去?天眼见着要转凉了,要是没有木柴,今年你是想冻死老娘,还是冻死你自个?」
「真是懒货,你爹懒,你也懒,一家子的懒货全靠我养活……」
少年见赵含章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不由老脸一红,冲着传来哭骂声的院子就叫道:「六婶婶,我一会儿也要去捡木柴,不如让生弟跟我一起吧。」
院子里的骂声就停顿了一下,就听到一个声音礼貌的应下,「多谢三郎,那一会儿你出门时来叫他。」
见院子里终于没有哭闹,他就松了一口气。
赵含章就问他,「这一栋宅子里住了几户?」
裴三郎嘿嘿一笑道:「十二户。」
也就是说,一个院子里不止住一家,也难怪吵闹得这么严重。
赵含章冲他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伤感,看来大家的日子都不是很好过呀。
「遗民回迁,他们本来的房子若还在,都是可以拿回的,而且和县衙租赁房子也不贵,为何都挤在一处呢?」
少年很崇敬赵含章,有问必答,他道:「大部分人的房子都不在了,他们从前就是租房子住,或是依附嫡支,人一走,再一回来,一切都变了。」
「和衙门租赁房子虽便宜,却需要散居,一族之人还是住在一起好,互相有个照应。」少年道:「要是有一天洛阳还被攻打,我们他们也不需要东奔西跑的通知,族人们住在一起,收拾包袱就能聚在一起。」
赵含章:「……有远见。」
少年就乐开了花,「我也觉得,这还是我爹的主意呢。」
他爹正好在厅中,隔得老远就听到他的说话声,不由皱了皱眉,「三郎,你不在屋中读书,又跑出去作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