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保证每一个孩子都可以上县学,但可以努力让每一个孩子都上三年制的小学堂。
三年,他们可以学会常用字,学会最基本的加减算术,可以轻松数到一百,还可以学到许多做人的名句。
为了让他们能够在有限的时间里学到最有用,甚至可能会影响其一生的东西,赵含章命礼部和国子监一起修教科书,自己也亲自去监督,并给出指导意见。
新编的教材一再被打回,饶是赵程脾气好,也忍不住有些恼。
贺循也快头秃了,忍不住和赵程进言,“子途不如进宫细问陛下,她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教科书?”
荀藩默默地将一叠纸推出。
贺循已经不看了,“陛下说要三年内学完常用字,又要学做人做事的道理,我们就把《千字文》和《论语》分开编入,然后她说内容太繁重,孩子们怕是学不会;”
“我们就把内容删减,加上各地乡言不同,为了统一雅言,便注尔雅音义,陛下又觉得我们教得太慢,而且知识太散,不利于记忆,还说什么干货太少,”贺循将那叠要求推回去,“我已经能将陛下的要求倒背如流,不觉得哪一版不符合要求,但我等的稿子被打回来五回了!”
他想要知道她更具体的要求,比如,上交的这五版,她到底对哪一点不满?
荀藩却不着急,还劝慰道“现在学堂还是用旧教材,离八月十九开学还有好几个月呢,我们只要提前两个月把稿子交上去就行,来得及。”
贺循自觉够平和,够稳定了,没想到荀藩比他还稳定,他不由扭头去看赵程。
赵程垂眸思索,片刻后抬起头来,坚定道“我去面见陛下。”
他们稳得住,他却不能如此摆烂,他说什么也要在两个月内把这套教材写出来。
赵程当即进宫去。
赵含章早等着他了,他才开完口,赵含章就道“你有没有教过乡下七岁到十岁的孩子?”
赵程蹙眉“臣给五年生和六年生都上过课。”
“能从小学堂里脱颖而出进入县学本就要比一般孩子要聪明一点,”赵含章道“而朕现在要的是,三年制的学生在学堂里也不荒废光阴,可以听懂先生教导的百分之八十的知识,而这百分之八十包括简单的算术,他们一生的常用字,和一些最基本的做人道理,就这么简单。”
这一点也不简单!
赵程满脸严肃,“陛下,他们只有三年的时间,而且,您还要我等寓教于乐……”
“快乐才是学习的源泉,”赵含章道“朕不要他们只止步于三年级,三年过后,有一部分孩子会进入县学继续读书,但更多的孩子或自愿,或被动回家务农。”
“这不意味着他们就到此为止,现在不是以前,朕的邸报、报纸散落得到处都是,将来纸媒会越来越多,他们可以通过报纸认识更广阔的世界,学到更多的知识。”
“书也越来越便宜,只要有心,只需要付出一点钱,他们就可以买到自己想买的书,继续学习,”赵含章道“所以朕还要你们教导他们的向学之心,不屈困苦,不屈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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