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来的只是一二百贼寇,甚至四五百,以王府仪卫司的实力足能应付,他唐寅出去当诱饵进行诱敌,底气十足,可问题是现在贼寇数量过千,如果加上沿途裹挟的炮灰,可能会有两千甚至更多。
朱浩心里大概有数。
难怪说历史上正德十二年左右江西盗匪横行,即便有王守仁这个军事天才也数年才剿灭,感情江西的贼不是普通的贼,几乎可以跟官兵分庭抗礼,有宁王府隐身背后撑腰,又有官府中人通风报信,穿州过府裹挟流民迅速膨胀壮大,居然没人过问……
你这么牛,咋不扯起造反大旗,直接当皇帝呢?
“唐先生,王府是否要转变思路,以严守的姿态应对贼寇侵袭?”朱浩问道。
“嗯。”
唐寅直接点头。
准备了半天,最后成了提前整兵防守,主动出城跟贼寇交兵的事翻篇了!?
别怪贼寇敢上门挑衅,实在是官兵无能。
唐寅或许也感觉到这样会很没面子,续道“湖广都司已下达命令,从荆州卫、襄阳卫等处抽调兵马来援,以当前时间算计,需要十天到十五天,援军才会抵达,相信那时贼寇必会撤离。”
朱浩心想,官兵不敢正面交战,贼寇还怕官兵?别到时主动出击的变成贼寇,成了贼寇伏击来援的官兵,那乐子可就大了。
“王中丞那边呢?”朱浩问道。
唐寅摇摇头“尚未有消息传来。”
朱浩终于理解为何唐寅如此悲观。
本来两大援军,一个黄瓒一个王守仁,现在看来全都指望不上,官府和地方士绅也都不支持出兵,全靠王府兵马对付贼寇入侵,还让他这个没有任何带兵经验的书生指挥调度,不打退堂鼓才怪。
估计连兴王朱祐杬都没信心了。
朱浩道“唐先生,本来我有一样东西,不打算给你看,但现在不行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跟我去瞧瞧?或许对抵御盗寇有帮助呢?”
唐寅苦笑道“时间紧急,回头再说吧,我突然想起来必须尽快见到兴王……就怕袁长史和张奉正说不清楚地方上的态度,耽误大事。”
此时唐寅只是遵照承诺,有事需第一时间跟朱浩说明,但内心并不觉得朱浩有什么方法能解决当前困境,或许他还怪责之前朱浩出了个馊主意,让他焦头烂额的同时,更会让他在兴王府地位不稳,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
没等朱浩答话,唐寅便匆忙去了。
朱浩望着唐寅的背影无奈摇头“说是你是烂泥扶不上墙倒不至于,但要把大事交托,还真指望不上。看来还是要等我成年后,亲自着手解决问题,才不至于处处受制,有力无处使啊。”
……
……
本来朱浩要等唐寅见过朱祐杬后,再与其商议。
谁知当天下午唐寅就从兴王府搬到了前线……也就是城墙下的临时居所指挥战事。
王府仪卫司兵马基本被派到了第一线。
贼寇杀来,王府仪卫司护卫守着府门没太大意义,除非贼寇已经进城了……但有更为高深的城墙作为凭靠,为何不充分利用起来?王府仪卫司兵马当然要用在刀刃上,戍守第一线。
唐寅看起来献策失误,被兴王冷落,但前线临敌指挥还是要由其来执行。
袁宗皋年老体迈,无法彻夜不眠指挥战事,而自土木堡之变后,大明的规矩就变成了文官指挥,武将负责听令行事,王府不能把调兵权交给王府仪卫司的武将,在张佐推荐下,唐寅走马上任,如今的身份相当于安陆州城的前敌总指挥。
谁让官府没多少兵,只找了一群没经过训练的民壮巡逻防守城墙?
好像只有兴王府在这件事上比较热心。
结果过了一天,三月初三下午,贼寇先头人马已杀到安陆州城外不到五里的地方,伫立城墙上,远远能看到对方安营扎寨。
唐寅站立城头,看到眼前一幕,恨得牙痒痒。
陆松在他身边,无比震惊道“这伙贼人好大的胆子,这是公然跟官府叫板啊。”
骆安道“先生,不如调拨给我一百兵马,我率领杀出去,趁其立足未稳,痛击之!”
唐寅身边陆松和骆安二人,不是那种消极畏战的保守派,尤其是骆安,一看就是个暴脾气,贼人杀来让我们守在城墙上看热闹?王府产业可都在城外呢!被贼寇劫掠一番,怕是今年各家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那不如冲杀出去,跟贼人拼了!
唐寅叹道“两位,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现在光凭王府力量,不足以跟贼寇正面硬扛,还是要从长计议。
“传令下去,城门各处加强防备,尤其是晚上要加派兵丁巡逻……再试着联络城外各庄园、土堡的豪绅大户,让他们做好防御,若是城门有失,点起烽火求援的话,让各家务必前来驰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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