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公主和周霁月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以至于越千秋只觉得头皮发麻,连萧敬先进屋子,他都后知后觉地慢了好几拍才发觉,回过神后便恼羞成怒地叫道:“萧敬先,你又害我!你把十二公主弄到这来,也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
“如果提前给你打招呼,你肯定是拔腿就走,又或者根本来都不来,不是吗?”萧敬先反讽了一句,见越千秋顿时闭上嘴气呼呼地不吭声了,他就上前两步抱手而立,“其实你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上头点了头,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小十二弄到这来。”
“一个个全都不是好人,看我小身板好欺负,就利用个没完!”越千秋忿忿不平地嘀咕,可萧敬先接下来说出的一番话,却把他直接噎了个半死。
“皇上也好,长公主也好,你家那位爷爷也好,全都对你够客气了。当然,他们就算不是正人君子,也不算是卑劣小人,否则按照一般人想来,你直接和小十二成就好事,她对你死心塌地之后再放她回去,岂不是比眼下这种情况要稳妥得多?”
“好了,算我说不过你,不说这事了!”越千秋直接叫停,随即立刻岔开话题,“我现在问你,那两个险些纵火的家伙,是不是你故意纵容的?”
“小千秋,你还是这样认真的性格。”萧敬先嗤笑一声,这才淡淡地说,“是又怎么样?就算没有你抓到他们,我也自有布置,当然不会让这皇家丽水园付之一炬。否则别说长公主要找我拼命,因为接受了我而遭到很多官员不满的大吴皇帝,那时候也不会这么宽容了。”
不会让丽水园付之一炬,不代表不会让这园子真的被点着,越千秋当然深切知道这一点。可萧敬先既然已经亲口承认了,那么他也懒得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当下开门见山地说:“那几个被你拿下的奸细,现如今人在哪?你不会告诉我说,真的一顿板子送去皇宫了吧?”
萧敬先没有卖关子,这一次终于好整以暇地在越千秋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问得正好,这件事我正好想问问你。你觉得,那堆打了秦家二舅爷,又堵了秦家的书生,是谁指派的?那个要挟尚云儿的义子镜官,让他来找我们勾结北燕证据的,又是谁?”
“反正不是我,也绝不是爷爷。”越千秋回答得干脆而又直接,而认认真真地盯着萧敬先看了半晌,他又沉声说道,“也应该不是你。”
萧敬先顿时笑了:“哦,出这么大事情,你居然先排除自己人?”
越千秋才不在乎萧敬先的揶揄:“因为裴旭和钟亮虽说不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但做这种事情,收益可能很大,风险却更大,最重要的是,人人都会怀疑他们,所以很不合算。我是觉得,他们还不至于愚蠢到这份上。我倒宁可觉得,不是他们干的,可他们却曾经打算栽赃到我们头上,可惜还没实施就碰了硬钉子。”
“呵呵,不愧是七窍玲珑心的越九公子。”萧敬先非常自然地将脚往后一收,避开了越千秋那一怒之下猛地向自己踩下来的脚,这才似笑非笑地说,“听你这口气,其他的猜测还很多?”
“当然很多,比如说,是沈铮干的,他一向恨不得杀了我这个祸害,对庇护我的爷爷当然很火大,哪怕这次不能把爷爷撸掉,能恶心一下人当然也不错。
比如说,是之前撇下三皇子回北燕,却可能连秋狩司正使位子都拿不回来的楼英长,因为他恨我和爷爷坏了他的事。
又比如说,在你口中和你那位传奇似的姐姐相交甚深,至今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萧卿卿,她也可能做这种事情,否则她突然让令祝儿给我带那种消息干什么?”
萧敬先对越千秋猜测的这三个人不予置评,却饶有兴致地问道;“犹抱琵琶半遮面是什么意思?”
随口引用一句古诗,结果就被人问是什么意思,越千秋不由得心中哀叹。这也是他实在没办法做文抄公的原因,要知道如今唐没了,宋没了,元明清就更不要说了,某些不含有任何典故的诗词歌赋也就算了,如果有,他如果随便拿来当自己的,典故得瞎掰扯多少?
还不如用来出书来得合算,解释不了的典故就推给前人!顺便死命黑一下那些害得卫朝末年无数惊才绝艳的文人不得出头的皇亲国戚,世家望族……
幸好爷爷从来不问他那些诗是从哪里来的,秦家也只以为是鹤鸣轩的书真的是因为爷爷继承了一处卫末藏书库,否则还真的糊弄不过去。
虽说没心思陪萧敬先科普琵琶行,然而对面这个家伙非常不好糊弄,他还是没好气地说道:“这是鹤鸣轩要出的下一部白乐天集里头的一首长诗,具体什么意思太复杂,我现在懒得解释。反正你就当成是萧卿卿明明出来见我们,却还要遮遮掩掩不肯露出真实目的的意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