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巴是见识过火绳枪的，在之前的边关大作战中。</p>
然而那个时候的火绳枪，是属于老版本，在威力和其他方面，都没有得到有效的提升。</p>
且偶尔也会出现哑火的症状，且那个时候已经是入冬时节了，火绳枪各方面的表现相对来说要稍微差一点。</p>
这次就完全不同。</p>
朱棣的军队中，配备的是最新款式的火绳枪。</p>
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已经量产的火弹，还有火药配方的优化。</p>
不管是在射程上，还是在准度上，都有了跨越式的提升。</p>
朱棣这些汉人士兵，是经过在草原军事基地长久联系的，算是老手了，自然在瞄准比较熟练。</p>
一排的火铳兵，大约有两百人左右，当枪声响起，烟雾缭绕的时候。</p>
最前面的有近百蒙古骑兵应声而倒，落地哀嚎。</p>
即便是后方的蒙古骑兵有所避让，但依然有不少人死于自己袍泽的马蹄之下。</p>
这一幕，让一直关注局势的哈巴，瞬间就瞪大了双眼。</p>
“怎么可能，这可是还有五十步的距离，他们的火器竟然会变得如此之强。”</p>
不仅是哈巴，就连其他的蒙古将领，蒙古骑兵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深深地震撼到了。</p>
要知道在软弓使用的情况下，一般蒙古骑兵的射程大约就是在三十步的范围，而先前火器有效的杀伤，也大约是在这么一个范围之内，不会说相差很大。</p>
而现在，大明火器的杀伤，足足是提高了将近三分之二，这个概念就是完全不同了。</p>
别说是差不多二十步，哪怕是十步的相差，在大范围作战的情况下，都是一个极大的相差。</p>
这可是生死距离。</p>
火器有效射程的增长，意味着需要更多的人命来填补这个空白，也意味着大明军队的战斗力，有了一个很大的提升。</p>
哈巴并非是没有接触过火器，相反，北元对于火器并不陌生，在此之前，甚至还能够自己生产。</p>
只是推入草原之后，就无法再行制造了。</p>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对于朱棣军队所体现出来的情况，感觉到极为震撼。</p>
这才过了多久的时间，大明的火器就已经发展到了如此的程度，如果再过一些年，是不是能够发展得更为厉害。</p>
北元这边也是可以拿到大明刊发的京师邸报，对于现在的大明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非常清楚如今的大明已经是完全超越蒙元时期的强盛姿态。</p>
哈巴的眼神变得阴沉起来。</p>
倒不是说眼前的担忧，只要愿意付出足够多的代价，还是能够拿下朱棣的。</p>
而是大明如今的发展，将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把北元拉扯得更远。</p>
这便是意味着，北元再也没有机会入住中原了。</p>
他所知道，造成如今大明兴盛的关键，是现在大明的太孙，那个群英商会的东家。</p>
北元，以前跟群英商会有着很是密切的往来，许多大宗货物的运输交易走私，都是跟群英商会达成，哪怕是目前自己家中，或者说大部分的北元贵族家中雪花盐，亦是从群英商会弄来的。</p>
“大明太孙不除，我北元再无崛起之机。”</p>
哈巴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p>
如此优秀的大明继承人，可他的年纪才堪堪二十岁。</p>
如果没有其他身体上的状况，他在继承大明皇帝位后，会掌管大明几十年。</p>
完全能够把自己这些老一辈的活生生熬死。</p>
哈巴可不指望在如今北元这样的环境下，新生代能够比拟得上如今的大明太孙。</p>
甚至有几分悲哀。</p>
只因为像大明太孙这样的人物，纵观中原历代王朝，都属于是凤毛麟角的存在。</p>
突然间，哈巴有些意兴阑珊，看着自己的骑兵被击退之下，对旁边的将领吩咐道：“传令，整军三万骑，一举攻破。”</p>
哈巴不想再慢慢耗着了，即便多付出一些代价，也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朱棣给拿下来。</p>
号角声在蒙古大营里响了起来，这是全军出动的信号。</p>
除了留在身边的数百亲卫骑兵，哈巴等于是一次性把所有骑兵直接压上。</p>
要的就是一鼓作气冲垮朱棣。</p>
他很清楚，在这样的火器之下，小部分的骚扰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相当于给敌方送人头了。</p>
朱棣看着远方万马崩腾，知道最终的考验到了。</p>
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去期待援军，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p>
“传令，两千火铳兵压前，其余所有人随本王上马，准备迎敌。”</p>
朱棣很快就做出了正确的决断。</p>
在这个时候，只能是来一场硬碰硬了，这里只是一个山坡，没有什么依仗。</p>
在火铳兵三轮齐射过后，朱棣就带着五千骑兵迎面冲锋。</p>
从最初的形式上来说，战马以高冲低还是占据有利局势的。</p>
这是血与肉的横飞。</p>
弓箭在此刻仿若是失去了作用，蒙古人最擅长的骑射被哈巴所抛弃，转而选择了最为直接的对撞，摆明了就是要和朱棣直接换人。</p>
作为统帅，朱棣自然不会说冲击在第一线。</p>
于朱能带着军纪队压阵的情况下，即便是有些想法的部族骑士，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唯独只能是冲上去。</p>
骑兵对冲，生死一瞬。</p>
只是刹那间便就是尘土飞扬，人仰马嘶。</p>
蒙古骑兵不断上冲，朱棣骑兵拼命下压，如若是血肉刑场，死亡数大增。</p>
这样的对战，是任何将领都不想看到的一幕，可是哈巴心里头非常的清楚，这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事情。</p>
“王爷，局势不显，过不了多久就撑不住了，还请王爷撤退。”</p>
“是啊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恳请王爷先行撤退。”</p>
在人数的压制下，即便是有些许地利，也改变不了大局。</p>
朱棣的七千骑兵，原本也是成分杂乱，从战场上的局势来看，前方的惨烈已经让很多草原部族收归的骑兵胆寒，不再是像之前那般勇猛无前。</p>
一旦有稍微的溃败，必然是整体的崩塌。</p>
这个情况不仅是朱棣能够看出来，张玉和朱能也能。</p>
朱棣的手中，紧紧的握住腰间的长刀，半晌没有言语。</p>
在这样的情况下临阵脱逃，让朱棣多少感觉有些颜面上挂不下去。</p>
“王爷，还请不要再迟疑了。”</p>
张玉单膝跪地，重重说道。</p>
局面变化极快，很有可能下一息就会崩塌，那个时候再想走，就很难了。</p>
朱棣看向前方压阵的朱能，声音低沉的说道：“让朱能过来，一起走。”</p>
张玉虎目含泪，摇头拒绝，单膝跪地道：</p>
“朱能若走，无人压制。届时必然直接乱做一团，王爷也无法安然的退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