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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来到王大夫家中时,王大夫的妻子正给杨软软擦脸。
见江南来了,抬手示意他别出声,将他领至屋外,带上房门才与他道,“江南啊,你们两口子这是怎么了,你媳妇她怎么会晕倒在去镇上的那条路上啊,这大冷天的,可是给冻坏了,若不是我正好从那边回来,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儿了呢,这也幸亏没遇着歹人,要不然啊,有你后悔的!”
江南完全没听她说了什么,全程都盯着房门看,却准确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字眼儿——
晕倒、镇上、歹人!
王大夫妻子见他完全听不进去,也只他此刻心里的急切,重重叹了口气,
“江南啊,软软她喝了退烧药,这会才刚歇下呢,你一会儿进去的时候啊,一定要轻声,不要惊动软软,让她好好睡上一觉,等今儿个天亮就该是好些了,听到了吗?”
江南这才敷衍的“嗯”了一声。
“唉,那我就不多说了,你进去吧,切记不要将她叫醒啊!”
听到江南又“嗯”了一声,王大夫的妻子这才离开,腾出地方来,让他们二人单独相处一会。
王大夫的妻子离开后,江南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现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刚刚看到了,她面色苍白,说是惨白也不为过,眼角还挂着泪珠,整个人像是完全没了生气一般,揪的他的心生疼!
可他谁也怪不得,这都是他给她带来的!
良久,像是终于做了个决定,轻轻开了门,来到床边坐下。
近距离的看此时的杨软软,他的心更是酥麻麻的疼的厉害。
这般静静躺在床上阖着眼的杨软软,让他觉得之前那般生动活泼的她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眼前的她,不会冲他笑,不会满脸通红的骂他臭流氓,不会赚了钱一边将银子给他一边说“我养你啊”,也不会抱着阿鸿诱哄他一直叫娘亲……
活了二十六年,除了当年的事,这是江南第二次这么痛恨自己!
刚刚他听到说软软是在去镇上的路上被瞧见的!
去镇上!大晚上的去镇上做什么……
!
第一酒楼!
难道,软软是想离开了!
是啊,就算她离开,凭她的手艺也是完全能够养活自己的啊!所以她真的是想离开了他,离开这个家了!
看着床上微鼾的她,江南心里万分懊悔,他竟然逼得这样好、这样乐观勇敢的她宁愿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也要离开这里!
可是没一会,他竟开始庆幸——
庆幸她体力不支晕倒在路上!
庆幸她又正好被王大夫妻子所救没能成功离开!
庆幸她,还好好的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
他承认他这么想是不对的,可是他真的感谢老天爷将她又带到了自己身边!
这般想着,满脸的愁绪渐渐散开,神情也渐渐温和起来。
见杨软软脸颊上有少许碎发,抬手轻轻将其拨至其耳后,而后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久久不曾离开……
……
巳时二刻,杨软软才悠悠转醒,其实是被渴醒的。
头好晕啊,刚想动,结果头又开始隐隐作疼。
本想抬手揉一揉太阳穴,结果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着。
垂眸仔细一看,是江南。
张了张嘴想叫醒他,又瞬间放弃了,只这么静静的躺着看他。
这样闭着眸子的他,与每日清晨她起来看到的面容重合了,正式印象里的他……
江南迷迷糊糊中感觉有道灼热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攸地睁开了眼,与正盯着他看的杨软软正好四目相对!
相视之时,谁也没开口说话。
一个是不想说,另一个则是不敢说,就这样僵持着,像是再比谁先败下阵来。
“咚咚咚——”
就在杨软软想开口让他那些水来时,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