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孩子还小,必须要跟着母亲,所以女儿判给了吴新丽。
俩人现在镇上共同租住的房子,一开始就是吴新丽租下来的。
这几年俩人过的日子,基本靠着吴新丽的工资维持,家里的家电家具什么的,几乎都是吴新丽添置的。
也就没钟振军什么份。
一句话,一纸离婚书,就让钟振军净身出户了。
钟振军收拾收拾他自己的用品,前脚从这个家离开,小周后脚抱着他在供销社宿舍的衣物就进驻了这个家。
当晚就堂而皇之成了这个家的顶梁“一柱”。
钟振军作为正式的工作人员,连着离了两次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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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这是他个人履历上的一大污点。
要是放在那些还在要求进步的工作人员身上,对他今后的职务升迁可是一个很大的障碍。
不过这个污点放在钟振军身上,实在是很无所谓了。
反正他这个半死不活的工作,干着还不如不干。
人家在家种地的,都比他整天上班却不见发工资来得实惠。
可他之所以还死抱着这个工作不放,就是因为舍不得这个“正式工”身份。
总盼望着国家政策哪一天有所改变,给他们这部分广大的电影放映员改善待遇。
所以即使工资越来越少,他们放映队好几个人依然每天到队里上班。
来了也没什么事,就是喝热开水大概茶钱也拿不出了,看看报纸,整理整理胶片什么的。
下了班钟振军就骑着他那辆破自行车,颠哒颠哒回自己的村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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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辉煌,就像一场过眼云烟。
曾经的幸福的家庭,早已冰消瓦解。
他忙忙碌碌这些年,惊心动魄地经营了两段婚姻,前后生了三个孩子。
到现在只剩孤身一人。
好在魏红来到他家这些年对婆婆的悉心照料,条件好了以后给婆婆求医问药。
婆婆能够下地干活,至少还能做饭,钟振军下班以后也能吃点热乎的。
虽然看他一天天形单影只的也很可怜,可是家里人对他实在提不起太多的同情心。
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吗!
就在他幻想着跟魏红破镜重圆,跟她过上好日子,然后居然动手想去抱她的前几天,魏红又带着俩孩子来看过爷爷奶奶。
还给两位老人带来好些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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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礼物,有好多都是钟振军见都没见过的。
但是他能从包装上看得出,这些都是沪海特产。
一看就不便宜。
大约估计一下,就魏红带来这些礼物的价值,放在他跟吴新丽没结婚前,这得耗费他们居家过日子好几个月的花销。
就是来看看前公公和前婆婆,随随便便一出手就花这么多钱。
这让钟振军对于魏红的财富,有了一种高山仰止的猜想。
而且看着这些来自全国最大城市的特产,让钟振军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小时候家里穷,很少见到来自大城市的东西。
偶尔有的人家有一门在外地的亲戚,回来探亲的时候,带来的每一件东西,在农村人看来都是那么高档,那么贵重。
那时候的钟振军,不但家里穷,而且家里也没有一门子在外地大城市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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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自家也有一门在大城市的亲戚。
等亲戚回来探亲的时候,也会带很多高档的,贵重的东西回来。
到现在为止,钟振军发现,自己终于梦想成真了。
自己也有了回来探亲的人,带着全国最大城市的贵重特产。
只是,这个真是的梦,对钟振军来说实在是太苦涩了。
只要一看到这些东西,他都会强烈地思念着魏红。
想念自己已经在全国最大城市上学的孩子。
他有时候靡靡地想,这娘仨会不会跟自己有心灵感应?
在他“凄风冷雨伴天明,梦里思君泪湿枕”的时候,娘仨是不是也正在苦苦地思念着自己?
不过,这大概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在他梦里思君泪湿枕的时候,魏红和她的俩孩子正沉浸在喜气洋洋的热闹气氛当中。
因为二仓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
91年元旦,是二仓和顾云丽喜结良缘的大喜之日。
在元旦来临之前的好几天,村里的大厨就已经在大仓家的院子里支起了厨房。
当然,正式招待来看喜的亲朋好友,得从30号开始。
现在先支起厨房,小打小闹地炒菜,是招待正在到位的亲戚们。
好多在外地的亲戚,早早地就来报到,坐在大仓家的炕头上喝酒捞肉地接受招待了。
而且随着婚期一天天临近,这些来家里住下的亲戚就一天天增多。
在关东的大姑梁秀珍好几年没回来了,这次正好趁着二仓结婚,她也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