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俩进了家门,玄关处换了鞋,英子站在那里就不动了。
仰脸呆呆地瞅着挂衣钩,好像那上面挂着什么未解之谜似的。
小姨往里走了几步,回头一看闺女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鼻子突然一酸。
想到自己这个外甥女的身世了。
小小年纪亲眼目睹自己的父母活活冻死,然后流落乡间,受了很多苦。
现在好像要苦尽甘来了,又要为情所困!
“英子,我给你小姨夫打电话,咱们慢慢想办法——”
“小姨!”盯着墙壁的英子坚定地说,“我不怕他们!”
“对,不怕,凭什么怕他!”程院长突然间就爆发了,风度全无地破口大骂:
“我看就是姓姜的那老家伙老毛病又犯了。
好像他们家以前的时候是多么高贵似的,他的父亲就是饿死的。
一家子都是穷鬼。
这才几天不拖拉要饭棍子了,就开始打要饭的!
我找那老混蛋去!”
一边恶狠狠咒骂着,一边给男人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家一趟,有要事商量。
电话那边的罗副市长一听妻子的口气,就知道出问题了。
“怎么回事,有变化?”
“你赶紧回来就行,问什么问!”结婚多年,程院长还从来没这么吼过自己男人。
“我现在走不开,一个小时后回家,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姓姜的那边,去年就偷着把英子的户口给迁走了,还要求学校里绝对保密,他妈的混蛋,我要去找他!”
“小程!”罗副市长吃了一惊,赶紧说道:
“你先冷静冷静,千万不能冲动。
更不能去找姜老。
官大官小且不说,凡事讲究个理直气壮。
咱们去找他,不占理。
英子户口的问题,按理说应该是她自己说了算,可她的至亲,也是有一定的决定权。
唯独咱们,没权力去质问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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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程院长神经质地叫道,“反正我不怕他!”
口口声声说不怕人家。
可她偏偏忘了,最脏的所在叫“卫生间”,越是避险的地方,越是写着“安全出口”。
农民进城找不到厕所的秘诀,就是在街角寻找,只要看到墙上写着“此处禁止小便”的地方,就表示可以解决问题了。
你越是说不怕人家,其实越是表明了对方的可怕。
挂了电话,她心烦意乱地在客厅里来回走。
英子一直站在那里盯着墙,她也不敢过去动她。
她不敢看到闺女满脸是泪的模样。
受不了!
只盼着男人赶紧回家,帮着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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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看到英子又在换鞋。
赶紧走到她身后:“英子,你换鞋干嘛?你小姨夫马上就要回来了。”
英子低头换鞋:“我要去把这事告诉大哥。
然后问问大哥,是不是因为害怕我爷爷反对我们的婚事,他才不敢娶我?
我只想让大哥给我一句明白话!”
小姨举起双手,想拉住闺女,可是又不忍心去拉她,只是举着手喃喃地说:
话说,,,版。】
“你现在去问,他就能跟你说实话吗?
他要是想说,早就说了呀!”
英子转向门口的身体又僵在那里了。
小姨就像要投降似的举着手僵在闺女身后,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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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分明感觉到,闺女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突然,英子猛地转回身来,一下子搂住了小姨,“哇”的一下放声大哭:
“小姨我的亲妈没有了,你就是我的亲妈。
妈——替你女儿去问一问大哥,让他说实话,他到底怕什么……”
小姨搂着自己的亲女儿,跟着泪流满面!
这,大概就叫抱头痛哭吧!
娘俩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直到门一响,罗副市长开门进来。
一看哭成泪人的娘俩,罗副市长其实也没有多么吃惊。
他应该是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幕了。
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娘俩劝过来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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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长这么大,没这么软弱过。
坐在沙发上也一直搂着小姨,脑袋枕在小姨身上。
罗副市长看着可怜的外甥女,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程院长却是盯着丈夫:“你倒是说,有没有想出什么办法啊?”
罗副市长深深叹口气,轻声说道:
“刚刚我打电话到东昌县问过。
英子户口的原始档案也被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