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蹦蹦初来乍到,每天开着车在车站外巴巴地等,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一个客人。
后来觉得是自己目标不够明显,于是去汽车配件门市花二十五块钱买了一个写着“出租”字样的顶灯。
放在了车顶。
目标明显的结果就是被交通局的稽查抓个现行,把车给他扣了。
好歹走后门找关系,罚了一千块钱才把车开回来。
从此以后,小蹦蹦就陷入这辆车的泥潭之中了。
所谓的泥潭,就是他自己都发现自己是买了一辆“烧钱的老爷爷”。
每个月都要交养路费、管理费等等各种费用不说,他每天开车出去总得烧油吧?
偶尔能拉上个客人,跑了两趟,两趟都是半路坏车,扔在路上。
一句话,这车毛病太多,老是坏。
而且他有苦说不出的是,开了没多少日子他就内行了,才知道这车要想卖,两万块钱都没要的。
明显他是被汽修厂的人给骗了。
他也去找汽修厂的人理论,可是你又怎么能怪到人家头上呢?
明码标价的东西,一个愿买一个愿卖!
车子老是坏,他老是去汽修厂,没多少日子就欠下汽修厂好大一笔修车费。
至于说搞出租,别说挣钱,每次把客人扔在半路,他还得往里搭钱。
他总结经验,认为不挣钱的原因是自己的车况不行。
如果有辆车况的好的车的话,只要他尥蹶子的好好干,搞出租还是大有可为的。
毕竟只要你干的时间长了,能揽下几个客户,生意不就干起来了吗?
知道他有这个心思,汽修厂正好贩卖过来一辆二手桑塔纳,车况不错,但价格也吓人,需要十万块。
小蹦蹦上车开了开,发现桑塔纳比自己的破波罗乃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于是下定决心换车。
这辆波罗乃兹因为他开了许多日子,要置换的话,汽修厂给他作价两万块。
他只要再凑八万块就行了。
小蹦蹦也很清楚,汽修厂能出两万块回收这辆破波罗乃兹,已经算是良心价。
让他自己卖的话,不但卖不上两万块,而且根本就找不到买主。
于是他又回家跟父母要钱。
这次张口就要八万,父母是无论如何拿不出来了。
他家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干了几年火烧铺,能攒下三万五万,他的父母已经感觉自己家发了大财了。
但是因为花三万五买了车,买车以后这段时间又老是往里烧钱。
家底基本被他折腾光了。
把他父母砸出骨髓来,也砸不出八万块。
小蹦蹦也大致知道自家的家底,知道跟父母是逼不出八万块了。
可他确实是看好这辆桑塔纳了,认为只要有一辆车况好,档次又高的车,自己搞出租一定能挣钱。
于是他让汽修厂帮忙,把这辆桑塔纳先过户到自己名下。
然后汽修厂给他找关系,用这辆车抵押,从信用社贷了八万块,还了汽修厂的钱。
他开上了桑塔纳,又春风得意了好几天。
但是热乎劲儿过去之后,他又悲哀地发现,搞出租真的太难了,小县城的客源太少。
他自己也没揽下几个固定客户。
明显连这辆车的费用都包不过来。
更不用说还有八万块钱的贷款要还。
一年的期限满了的时候,他的车被信用社开走拍卖了。
拍了五万块钱。
他还欠信用社三万。
信用社还是不依不饶追着屁股跟他要钱,就差起诉把他抓起来了。
而且他买车以后这段时间,有时候交不起费用,加不起油了,就去亲戚朋友那里借钱。
这个三百,那个五百的借。
所以他现在不但欠着信用社三万被追债,其他欠着亲戚朋友的也不少,也是整天被追债。
被债主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小蹦蹦,实在没办法了,最终他想到了自己最铁的发小,三仓。
他决定,到沪海去,投奔三仓。
去之前,他先给三仓打了电话,只说自己要去沪海玩,让三仓接待一下。
等到了沪海见到三仓,小蹦蹦就像离家多日的孩子见到亲娘,直接拉着三仓的胳膊放声大哭。
哭得那叫一个惨,把三仓神经这么大的人都吓了一跳。
哭够了,这才把自己近来的遭遇皮里阳秋的跟三仓说了一遍。
最后总结,自己之所以到了这么悲惨的境地,实在是因为自己不走运,凡事太倒霉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事儿都出了,总得想办法解决吧?
首先得把信用社那三万块还上吧?
因为小蹦蹦听人说,你要是不还钱,跑了,公安局就会全国通缉你。
他央求三仓先借三万块给自己,无论如何把信用社的贷款还了。
然后自己从此跟着三仓干。
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任由驱使!
而且暂时不发工资都行,就用自己的人力来顶账。
反正一句话,自己面临被全国追缉的境地,三仓你帮我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帮完了以后,从此我就是你的左膀右臂,铁杆手下!
三仓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是感到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