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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皇帝,&bsp&bsp四阿哥处置事情就要更加不留情面。
大臣们都心戚戚然,看见折子里加了条子,打开的时候都要鼓起勇气,&bsp&bsp都有点害怕打开来看。
比如犯了小错,皇帝大多是训斥一句,再意思意思扣掉一个月的俸禄。
四阿哥就不,他不但训斥,还会只能扣掉半年以上的俸禄。
而且至少三年内,犯错的人还直接说明是不能被提拔。
三年内没有再犯错,&bsp&bsp才可能有被晋升的机会。
大臣们有些人就怂了,&bsp&bsp老老实实熬个三年。
有的大臣是跟着皇帝多年的老臣,心里自然不服,直接给皇帝递折子哭诉。
皇帝看完后,坏心眼地让人送去给四阿哥看看,还写了条子,让四阿哥看着办。
四阿哥能怎么看着办,&bsp&bsp他从来就不是出尔反尔的人,&bsp&bsp也不会因为谁哭诉一下或者求情一下就改变主意的,&bsp&bsp直接就另外写了条子,列举了这人犯错后拒不承认,&bsp&bsp还想把小吏拖出来当替罪羊,&bsp&bsp简直是罪加一等。
他已经手下留情了,&bsp&bsp可惜对方不太领情,&bsp&bsp不如就按照原本的来?
皇帝看后,对李德全笑笑道“老四这脾性,&bsp&bsp倒是像朕年轻的时候。”
四阿哥看着沉默稳重,&bsp&bsp看不惯的事是一点都不会手软。
不过这些老臣确实是倚老卖老,&bsp&bsp皇帝眯了眯眼,心里也不大痛快“这条子就放进折子里,李德全你亲自送过去。”
皇帝身边的李德全亲自送的折子,就表明了皇帝的态度,他完全是站在四阿哥这一边的。
老臣们再不乐意,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下来。
四阿哥明白这些老臣心里不服,哪怕罚了也是白罚,以后他们还敢。
不过他们再来一回也好,四阿哥就有理由把老臣们弄下去了。
不听话的臣子用着不顺手,还拖后腿,留着做什么呢!
如今留着,还不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吗?
不然皇帝还在,四阿哥就直接把老臣撤了,别人会怎么想,皇帝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四阿哥如今大权在握,就不把皇帝曾经提拔的人放在眼内,这不是更不把皇帝放在眼内吗?
老臣也是这样想的,才会故意写折子去皇帝跟前哭诉。
要皇帝不高兴,训斥四阿哥,老臣们自然得了上风。
哪怕皇帝轻轻放下,四阿哥想发作却也不敢对他们做什么,最多就罚个半年俸禄,对老臣来说就是个挠痒痒一样的惩罚。
但是如今皇帝竟然直接派李德全过来,难免有警告的意思。
皇帝确实只让四阿哥责罚他们半年的俸禄,然而这份警告比半年俸禄要可怕得多了。
老臣们老老实实收敛下来,没敢再跟四阿哥对着干。
两边一交锋,皇帝站在哪边,大臣们是心知肚明。
有老臣当出头鸟,其他大臣就立刻跟鹌鹑一样听话。
四阿哥收到的折子就越来越少,没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琐碎小事。
他在书房里都要气笑了,这些大臣显然知道皇帝把琐碎不重要的折子送过去给四阿哥,几乎是不看就送。
大臣们自然就敢作妖了,一丁点小事就敢写折子让皇帝送过来四阿哥这边。
四阿哥一向认真,又是皇帝派人送过来的,还不能不处置。
如今被皇帝敲打一番,这些大臣终于老实了,再不敢折腾四阿哥,什么小事琐事都自个处置好,哪里还敢打扰四阿哥呢!
折子少了,他也有了时间,先去看了后边。
这一块土地被圈了起来,土也给细细翻过,还铺了一层肥沃的黑土,这样能让牡丹花开得更好。
四阿哥没凑近,避免踩得一脚泥。远远瞧着花匠们都很用心,先翻地,再铺了黑土,旁边还挖了沟渠,筑台种植,防止积水。
牡丹花极为娇贵不好养,喜凉却又怕冻,喜欢暖和的地方却又怕热,喜光却又怕暴晒,喜干怕湿,却又不能太干容易干涸枯萎。
因着四阿哥要明年春天就必须让牡丹全部开花,所以种下的就不是小苗,而是大苗了。
隔着约莫两巴掌的位置种下一颗牡丹大苗,筑台是直直的一条线,看得四阿哥舒服极了。
只是他见花匠们种下后并不浇水,不免有些奇怪。
哪怕四阿哥不曾亲自种植过牡丹,但是每年春种的时候都参与过,自然知道很多树苗种下后都需要浇灌定根水。
苏培盛把年纪最大经验最多的花匠叫过来问话,花匠行礼后连忙答道“回四阿哥的话,牡丹喜干不喜湿,种下后不能立刻浇水,除非天色太热,在天黑后稍微浇一点,也不能太多,定根水这样是绝对不能的。”
定根水是大量的水把苗根直接浇透,如果是别的树苗就算了,确实适合,对牡丹来说就不行,很容易就浇死了,根本也会腐烂而枯萎。
“种下牡丹,春分忌讳施肥,只能在花开后略施干肥,湿肥是万万不可的。六月忌讳浇水,浇则损根,来年就绝不会开花了。唯独冬肥最是重要,绝不可缺。”
四阿哥点点头,知道这牡丹种起来的学问不少,也就不多做插手,只让花匠们看着办了。
花匠连连应下,这些牡丹十分娇贵,一天不看着都不行。
后边的宫殿还没建起来,哪怕有也不是他们能住的。
花匠们索性请示过四阿哥之后,在花田两侧搭了棚子,每天吃住都在里头。
棚子上面用干草覆盖,能够稍微遮风挡雨。
反正花匠只住到来年春天,倒也不算太久,而且牡丹太娇贵,是一天都不能离了人。
若是刮风下雨,花匠就要搭起架子用草席挡一挡,免得花枝给吹断了。
他们更是要抓紧时间松土,免得牡丹被雨水泡了,花根若是泡坏了,来年就绝不会开花。
若是天气干旱,花匠每天早晚还得浇一点水。
苏培盛就留了两个跑腿的小太监在花匠这里,有什么事一个可以跑腿,一个能留下盯着,免得花匠们乱走。
九州清晏这边有女眷住着,花匠们要乱走的话冲撞了就不好。
不过这些花匠是绝不敢离开冲撞贵人们,只在花田徘徊。
大多是需要什么跟小太监说一声,小太监就去跟苏培盛禀报。
若是小事,苏培盛就能做主,比如安排花匠们吃喝,比如需要去外头采买补充一两颗折了的花苗等等的小事。
若是牡丹花苗出了大问题,就不是苏培盛能自个做主的了。
他留下的小太监除了盯着花匠们不往外跑,也得盯着牡丹田,免得出什么意外,花匠们却刻意隐瞒。
这是四阿哥特意为皇帝圈起来的牡丹花田,就等着春天开花邀请皇帝过来赏花,若是出了什么错,这些花匠就难辞其咎了。
耿奕等了两天没串门子,把万方安和所有房间都看了一遍。
房间的摆设都差不多,只是大小的区别,都是开窗能看见湖水。
弘昼在这里睡得更多了,每天除了睡就是吃,耿奕感觉他才几天功夫就沉了一点。
不过这地方确实舒服,有时候耿奕陪着弘昼玩一会儿,两人就头碰头直接在地毯上一起睡过去了。
耿奕后来得知花匠是住下不走了,不过也被圈起来不能乱走动,她就立刻带着弘昼去钮钴禄格格那边串门的。
她刚靠近,远远就听见弘历大嗓门的哭声,瞧着又开始闹腾起来。
奶娘在里面哄得一头汗,钮钴禄格格出来迎耿奕,也是一脸郁闷的样子。
耿奕就奇怪道“妹妹,弘历这是怎么了?”
钮钴禄格格苦笑道“还不是弘历见着满池子的锦鲤,非要进去抓鱼,不让去就哭。这都哭两天了,用沙锤引开一会,他半天后想起来又开始闹,闹得我都开始心慌冒汗。”
耿奕跟着她进去,弘历鬼哭狼嚎的声音确实伤耳朵。
弘昼在奶娘怀里就不乐意了,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骂弘历哭得太大声。
奶娘想用吃的来哄住弘历,舀了一勺芝麻糊想喂进他嘴里。
弘历小手一挥推开,弄得身上和掌心全是芝麻糊。
奶娘只能赶紧给弘历换了一身,弘历也是哭得一身汗,衣服也得换掉。
耿奕看了一会,发现奶娘和钮钴禄格格对弘历是毫无办法,只得道“他这样一直哭也不是办法,不如就让人抓两条鱼上来,用水缸养着?那弘历就能看,也不至于整天跑去鱼池边上更危险了。”
弘历如今还不会走,但是会爬,爬得还挺快。
奶娘一低头的功夫,他就能爬到门边去,吓出奶娘一身冷汗。
周围伺候的丫鬟有两个,一个守在门口,一个在奶娘身边。
哪知道丫鬟就给奶娘帮把手的功夫,弘历就已经爬到门口,好在被另外一个丫鬟给拦住了。
真让弘历爬出去,不知道是不是爬到鱼池边上,那就危险了。
哪怕有围栏,缝隙对成人来说很小,对弘历这么小的孩子,挤一挤就能穿过去。
他真掉下去,就没那么容易救上来。
钮钴禄格格之前吓出一身冷汗,更是让三个丫鬟守在弘历身边盯着点儿。
她想了想耿奕也说得对,这样一直哭对弘历的嗓子不好。
要绝了弘历的念想,就只能让人去抓鱼。
耿奕去鱼池边上看看,笑道“看这些锦鲤又大又肥,平日在池子里就只有喂食,没有抓鱼的,让人用网一捞,肯定一捞一个准。”
“快,让人上渔网。”
钮钴禄格格失笑道“园子哪里会有渔网这东西,得从外头买才行。”
耿奕想着是那种捞鱼的网,想想这里可能没有。
后头果然有太监气喘吁吁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小一点的渔网,耿奕就摆摆手道“不必用这么大的,只需要捞那么两三条上来给弘历看看就是了,太多也不好养。”
几个太监还抬来一个鱼缸,不是四四方方,而是圆的,也不是很透明,带着点颜色。
耿奕才想到如今用的该是琉璃,就没有完全透明的。
哪怕西洋舶来品店里的玻璃也不是纯净透明,总归有些颜色,还带着点绿。
她是宁愿用其他颜色的琉璃,都不太想用绿油油的玻璃鱼缸,看着的人那张脸也要被映得绿油油了吧?
耿奕比划了一下,让人用竹竿做把柄,前面用竹条绕个圈,再把一部分渔网挂上去,简陋的捞鱼网就能做好了。
园子里的竹子是现成的,耿奕一开口就有人去砍竹子,然后削开来做把柄,不是太薄断了,就是太厚不好绕圈。
这边热热闹闹的,把四阿哥都惊动了,他过来看见耿奕把太监指挥得团团转,就好笑道“这是在做什么?”
耿奕扭头看见他就笑着解释道“爷,这是在做渔网给弘历捞鱼看看呢。”
弘历被奶娘抱着,这会儿是不哭了,兴致勃勃看着小太监们跑来跑去弄捞鱼网。
估计他发现要抓鱼得用网,如今就是在做,也就不闹腾了。
这边的太监都是管院子的,让他们打扫整理和修缮一二还好,做这种手工活就不是很擅长了。
不过都是干惯活计的人,摸索了几下,很快就能上手,没多久就做出两个捞鱼网来。
耿奕瞧着还挺结实的,杆子做得也够长,就不必太监亲自下水去抓,直接在上头捞就行了。
她正要让太监去捞鱼,后边的弘昼哼唧了两声,声音还挺大的。
耿奕转过头来,发现奶娘抱着弘昼站得很远,估计也是怕站得离湖边太近,弘昼要忽然一挣扎掉下去就麻烦了。
奶娘是谨慎,就是弘昼不太乐意,站那么远恐怕什么都看不清楚。
耿奕好笑,招手让奶娘站得稍微近一点。
弘昼还是不乐意在哼唧,耿奕就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道“等会捞鱼会有水花溅起来,弄得身上湿哒哒不说,还会有鱼腥味就不好闻了。”
四阿哥觉得弘昼才多大,哪里会听得懂耿奕的话,估计还会继续闹着往前走一点。
哪知道弘昼听了之后,歪了歪头看向耿奕,还真的不再继续闹了。
见状,四阿哥就好奇道“弘昼真能听懂你的话了?”
这才不到一周岁的孩子,就已经如此聪慧了吗?
耿奕就笑着道“弘昼未必听懂了,只是孩子敏感,能够察觉出别人的情绪来。我好好跟他解释,弘昼知道我不是故意让他不靠近,而是可能会有其他不好的事。”
“孩子虽然小,很多话听不懂,但是精明着呢!要我说得敷衍一点,弘昼肯定会继续闹腾。”
四阿哥点点头,想着孩子心思纯净,才更能察觉别人的情绪变化。
如果耿奕随意敷衍,光是态度就能让弘昼察觉出来。
耿奕还跟奶娘并排站在一起,弘昼看她也站在这个位置没有往前,两人一样的,更加不会闹了。
她挥挥手,示意太监们可以抓鱼了。
太监们原本有耿奕和钮钴禄格格盯着,已经摩拳擦掌想在主子面前卖力,留下好印象。
如今四阿哥都来了,太监们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恨不能一捞就捞一条最大最漂亮的锦鲤上来。
四阿哥就无奈道“这些锦鲤送来后在湖里自由自在生活多年,如今因为弘历怕是要遭殃。”
耿奕就笑道“锦鲤们在湖里太安逸了一点,爷看它们都不会躲,傻乎乎就被人捞上来了。咱们让锦鲤们明白居安思危,不是也挺好的?”
“这什么歪理?”四阿哥摇摇头,不过他看着太监确实轻轻松松就能捞上一两条锦鲤,这些锦鲤确实傻乎乎的一头往网里撞。
平日锦鲤都别人喂养,一看见人,它们就自动靠过来了。
多捞几次,这些锦鲤就知道警惕人了。
四阿哥挑了挑眉,就见一个太监捞出一条极大的红白两色锦鲤。
耿奕看着这半臂长的锦鲤,只觉得这些锦鲤真能吃,把自己吃成这么大,就被捞了吧!
太监提着这条红白大锦鲤上来,小心翼翼放进鱼缸里,这一条就占了半个鱼缸。
四阿哥就吩咐苏培盛再让人送一个鱼缸来,这鱼缸放一条锦鲤还好,两条就太挤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