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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还好,&bsp&bsp只是休息不多,狠狠睡一觉估计就能恢复大半。
耿奕放心不下弘辉,就在四福晋这边的屋里守着,让胡嬷嬷帮忙捏一捏自己的胳膊。
她刚才真是使劲推了好久经络,&bsp&bsp用的还得是巧劲,&bsp&bsp力气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bsp&bsp累得够呛,&bsp&bsp这会儿指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刚才太医未必不知道这个法子,就是推经络的效果慢,未必奏效,&bsp&bsp于是就不想做了。
宫里头的太医一个比一个谨慎,&bsp&bsp效果不够好的都不乐意动手,免得动手后反而被贵人们埋怨,&bsp&bsp能不动就不动,&bsp&bsp反正弘辉早早发现端倪,&bsp&bsp及时喝汤药后必定能好起来。
耿奕很是看不上太医这做派,却也能理解他们在宫里的身份如履薄冰,&bsp&bsp跟自己一样冲动,&bsp&bsp八个头都不够砍的,更别提一家子身家性命都得一块儿交代上,&bsp&bsp谁乐意不管不顾就往前冲呢!
再说,&bsp&bsp喝汤药又不是救不了弘辉,上手推经络只是让弘辉舒服点儿而已,可以说是杯水车薪。
太医能如此理智,&bsp&bsp耿奕就办不到了,&bsp&bsp毕竟她也是看着弘辉长大的。
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疼得脸色白如纸,&bsp&bsp耿奕不知道办法就算了,&bsp&bsp知道还什么都不做,心里那道坎就过不去。
廖嬷嬷守在弘辉和四福晋身边,时不时看看两人。
幸好两人的面色还算不错,睡得也还安稳。
玲珑蹑手蹑脚送了茶水和点心来,放在耿奕手边的茶几。
耿奕笑着摇摇头,她如今抬手都费劲,喝茶吃点心就不必了。
她坐着眯了一会眼,胳膊给胡嬷嬷捏得舒服多了。
等天色擦黑的时候,弘辉终于醒了过来,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躺在榻上。
这帘子瞧着还不是他的屋子,像是四福晋这边的,弘辉更是迷茫。
弘辉想坐起身,身上却没有力气,稍微一动,廖嬷嬷就发现了,赶紧扶了他一下,轻声道“阿哥醒了,刚才冷不丁晕过去,着实有些吓人,这会儿别急着起来了。”
她这一开口,那边四福晋也醒了,直接坐起身就要下榻,被玲珑扶住才没摔了。
耿奕看四福晋晃了晃脑袋才往前走,估计她刚才起来太急,有些低血糖,眼前有些晕,就吩咐胡嬷嬷去拿些蜜饯来,也跟着过去榻前看了看。
四福晋握着弘辉的手,哭过的眼角还有些红“弘辉你刚才吓坏额娘了,突然就晕过去了,还……”
她深吸一口气,对上弘辉还有些茫然的目光安抚道“好在耿妹妹看出不妥来,早早去宫里请了太医,及时喝了汤药,你过几天就能好起来了。”
耿奕连忙道“是啊,这几天弘辉先好好歇着。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得慢慢养好才是。”
弘辉顺从躺下,握着四福晋的手道“儿子让额娘担心了,这会儿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没力气。”
胡嬷嬷这时候送来蜜饯,顺带把客房的太医请了过来,给醒来的弘辉把脉。
四福晋接过蜜饯吃了一颗,看着太医把脉后摸着胡子道“福晋放心,弘辉阿哥及时喝药后没什么大碍,这么早醒来更是能在三天内好起来。”
闻言,四福晋这才放心了,又细细问了忌口,让厨房做些好克化又清淡的吃食来。
厨房很快送来红枣粥,特意熬得黏稠一些。
四福晋又问起耿奕“妹妹,可有适合弘辉吃用的药膳方子?”
这就让耿奕有些发愁,毕竟如今得茹素,补肝的药膳方子她想起不少,却都需要鸡肉炖的。
她皱眉想了好一会,才想起一个不用添上荤菜的药膳,正是适合弘辉。
黄芪玉竹粥,还适合如今虚弱的弘辉,十分温和滋补。
黄芪和玉竹都是药材,耿奕还是把药膳方子写下来,让胡嬷嬷送去给太医看看,会不会跟汤药有冲突。
太医看过后表示没有问题,确实适合弘辉,四福晋就吩咐厨房晚饭做了这个送来。
喝了汤药之后的弘辉中午醒来一会儿又睡过去了,四福晋尤为紧张,好在太医说汤药里有安神的方子,而且肝经受损后需要多睡来慢慢恢复,她这才略略放心下来,还是一直守在榻前不敢离开一步。
耿奕看四福晋的脸色尚可,弘辉已经醒来看着没什么大碍,这才回去自己的院子。
弘昼大半天没见着她,看见耿奕回来就扑了过来,嘴里叫着“额娘”。
耿奕笑着把这个胖娃娃搂了个满怀,低头在弘昼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吃过东西后才睡下。
弘昼半天没见着她,压根不肯跟着奶娘回去自己的房间睡,愣是黏在耿奕身边,索性两人就一起睡了。
耿奕让胡嬷嬷和如穗轮流守夜,盯着点儿,别是她睡太沉把弘昼压着就不好了。
幸好她白天太累,晚上睡得昏天地暗,压根就没换过睡姿。
弘昼倒是睡姿相当大开大合,本来两人是头碰头一起睡的,一会儿弘昼的脑袋就枕在耿奕的肚子边上。
再没多久,弘昼的脸颊已经贴着耿奕的大腿。
等耿奕第二天一早醒来,弘昼这孩子的脚丫子对着她的脸,让人哭笑不得。
听胡嬷嬷说弘昼的睡姿挪动路线,整一个是一百八十度旋转了,简直跟个小马达一样动个不停。
乖乖喝药休养三天的弘辉,确实已经大好,面色都好起来了。
太医把脉后感觉没什么问题,脉象也妥当,就收拾东西回宫去,自然也要跟皇帝禀报,皇帝知道弘辉病了,却不知道他居然如此凶险之事,顿时十分不高兴,把四阿哥叫进宫里来训斥了一通。
皇帝是知道四阿哥怕自己病着还担心弘辉,才没一早就告诉他。
然而弘辉到底是他的孙子,生病了怎么能不说呢?
四阿哥连连告罪,皇帝摆摆手问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
得知是耿奕提早发现,才让弘辉及时救回来,皇帝对耿家藏书阁更是上心。
太医说让徒弟帮忙去抄,也是个好办法,一式几份,留存在宫里,就不必担心耿家的藏书阁又发生什么意外而丢失太多难得的医术孤本了。
皇帝就吩咐太医让徒弟过去耿家帮忙,这些徒弟都是会药理,也写的一手好字。
让书生抄写一窍不通的医书,哪里有这些太医的徒弟来得熟悉?
因为不熟悉,还可能会抄错!
太医都坐不住了,好在皇帝开口,他立刻派人叫上所有的徒弟直奔耿家。
耿金听说太医带徒弟上门来了,还以为只有两三个人,出去迎接的时候看着一群人,险些以为来的不是太医,而是抄家的侍卫,这人也太多了吧!
得知来意,耿金这才看到被挤在最后的小太监,拿着四阿哥亲自写的信笺,表明了太医的身份,这才笑眯眯带众人去藏书阁。
之前顺势烧了藏书阁,只是不让人怀疑到耿奕身上。
烧了之后请书生抄写,算是让穷苦书生们有个营生,也不逼着他们每天抄写很多,还能空出时间来正经读书。
耿家备下许多笔墨纸砚,供书生们随意用,并不收任何费用不说,每天还包午饭,另外有十几个铜板的酬劳。
这点酬劳不多,对穷书生来说大通铺住上两晚还是可以的,自然感恩戴德。
尤其这个活计还能长久做,毕竟那么多的藏书重新抄录起来,多费劲!
哪想到这么个轻松的活计都有人来抢,还是太医的徒弟们。
他们更过分,不要钱,甚至自备笔墨纸砚,饭钱都愿意交,只求留下帮忙抄录。
书生们怒目而视,生怕被他们抢走了活计。
好在耿金一视同仁,把两边都留下了,心里还十分乐意。
太医的徒弟们给的那笔钱正好填上书生的花费,耿家完全不花一分钱就能有两拨人帮忙抄录,何乐而不为呢?
另一边太医也请四阿哥让耿奕帮忙,把记得的默写下来。
耿奕要是懒得动手,可以让身边的丫鬟来帮忙。
不管多久,太医都能等!
耿奕听见这话,仿佛立刻能感受到医学狂热分子的视线。
她以前遇到不要太多这样的人,所以也没多意外。
当做消磨时间,耿奕就偶尔写一写,也没让自己太累。
反正那么多,怎么都不可能一天写完,她何必拼命赶呢!
因为皇太后的突然去世,皇帝缠绵病榻许久,等能起身已经是中秋了。
这个中秋少了个人,皇帝没什么心思大办,只办了个家宴,除了后宫妃嫔之外,让阿哥们带着女眷和孩子们一起吃顿饭就好,没叫上几个大臣。
看见脸色不错的弘辉,皇帝还把他叫到跟前来,摸了摸他的脑袋,问了几句功课。
弘辉回答得极为熟练又流畅,哪怕是养病的时候,他还是让人念一念功课,免得长久不碰就忘掉了。
四福晋担心他累着,只让弘辉每天读上一刻钟。
等他好些了,才慢慢把时间加上去。
哪怕弘辉看着脸色红润,四福晋依旧跟眼珠子一样盯着他,都不敢让他离了自己。
弘辉被盯得不自在,却也明白四福晋担心。
加上皇帝生病,他就没回宫,高太傅也被请到雍亲王府,偶尔给弘辉讲一讲,也没敢让他太累。
皇帝又看了弘辉后边跟着的几个小阿哥,弘时和弘历走得飞快,绕着弘辉还互相追跑起来。
弘昼懒洋洋站在旁边看他们两个胡闹,一点都没加入进去的意思,小脸上还带着一点儿嫌弃。
皇帝看着这几个性格各异的小阿哥,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耿奕看见腼腆的怀恪变得开朗了一点,大福晋的几个小格格正带着怀恪一起小声说起话来,怀恪时不时露出浅笑。
热热闹闹的中秋宴结束,皇帝的身子骨稍微有了起色,却还是不太能费神,依旧让四阿哥处理折子,然后搬到畅春园去休养,让人把弘辉从雍亲王府接了过去。
皇帝似乎喜欢上当亲玛法的感觉,亲自教弘辉读书,教他写文章,还会说说以前的事。
爷孙两个相处得很好,弘辉还分享了自己做的大船模型,给皇帝说说几个弟弟的趣事,都得皇帝脸上的笑容越发多了起来。
只可惜秋天之后,皇帝的身体忽然急转直下,病得起不来身。
弘辉急得团团转,想要陪在皇帝身边,被皇帝赶走了,怕过了病气给他。
皇帝缠绵病榻足足一个多月,越发虚弱了起来,太医也是一筹莫展。
毕竟皇帝虚不受补,只能小心温补,效果却不大。
皇帝隐约也察觉出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在清醒的时候把四阿哥叫到畅春园来说一会话,把能教的能交代的尽快说完。
四阿哥的心情很不好,每天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很久,出来的时候哪怕神色不变,耿奕都能看出他的难过来。
耿奕站在窗前,忽然发现下雪了。
今年她再没了让人堆雪人的兴致,坐在窗边发呆,直到膝盖被弘昼扑过来抱住,仰着小脸看向自己“额娘。”
弘昼盯着耿奕,小手拍了拍她的膝盖好像看出耿奕不高兴,于是努力安抚。
耿奕抱起弘昼软软暖暖的小身板,沉甸甸的,压在腿上很有分量,却也让人十分安心。
她捏了捏弘昼的脸颊道“乖孩子,弘昼果然最贴心了。”
弘昼被夸得咧嘴一笑,小脸贴着耿奕的脸颊,两人安安静静看着窗外皑皑白雪。
下一刻,却听见远远传来丧钟的声音。
耿奕一怔,明白是皇帝驾崩了。
四阿哥久久没从畅春园回来,只让人回来报信说了一声,叫众人不必担心。
来报信的小太监在皇帝驾崩的时候不敢笑,身上却带着十分的恭敬,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不敢大声一点儿,给赏钱的时候还相当诚惶诚恐。
府里的白幡都没撤下,如今还在之前皇太后的守孝期间,也不必再多做什么。
四福晋把众人都叫到屋里来,让孩子们能一起玩,她们也能彼此说说话等着,也不必一个人呆着容易胡思乱想了。
小阿哥们依旧无忧无虑的,彼此追追打打。
弘昼仍旧没加入,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跑来跑去,偶尔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后背垫着墙角厚厚的软垫,有点昏昏欲睡的样子。
弘时跑过来拉起弘昼,弘历也推着弘昼一起跑。
弘昼跑了两步不乐意,弘时就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弘昼十分不高兴,就追上去打算给弘时拍回去。
几人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看着门口。
直到天色擦黑的时候,苏培盛才匆匆而来,跟众人禀报道“皇上临终前留下圣旨,命四阿哥继承大统。”
当时还有顾命大臣在,对外宣告后,大臣们纷纷跪拜,阿哥们都赶去拜见新皇。
四阿哥不急着让人叩拜,而是先着手皇帝的后事。
他暂且还处理政事,一边也亲自为皇帝守灵七天。
耿奕感叹四阿哥之前忙了一轮,身子骨才恢复了,如今又要往死里加班。
哪怕有她努力给四阿哥调养,他还是会把自己反复折腾。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四阿哥就是这样的性子。
皇帝后宫的嫔妃们得重新安置,腾出宫殿来。
所以四福晋和耿奕她们暂且还住在雍亲王府,等七日停灵结束后,皇帝扶灵下葬,新皇登基后,才可能接她们进宫。
一切尘埃落定,耿奕心里略略松口气,只多住几天罢了,倒没什么。
以前该怎样还是怎样,只是她想到宫里住的跟雍亲王府其实也差不多大。
耿奕想着她们只从一个差不多的院子搬去另外一个差不多的院子,而且出宫还不如在雍亲王府方便,心里就没多期待了。
她还是让胡嬷嬷和如穗开始收拾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自己喜欢的话本,衣物肯定要重新做了,带上几件替换的就行,尤其厚实的披风。
弘昼喜欢的玩具肯定都要带上,好在他长大一点后,对熟悉的小枕头小被子没那么执着了。
不然都用久了,东西总是会坏的,倒是换个新的,弘昼要闹起来也让人头疼。
耿奕就试着多来几套反复换着用,弘昼起初还闹脾气,后来发现新枕头和被子还有同样的味道,就没再闹腾的。
她是把新旧叠在一起一段时间,旧的拿走后,新的还留着原本的味道。
花色还是一样的,弘昼哪怕再厉害还是小孩子,渐渐就没发现枕头被子给换过了。
时不时换掉,他也就习惯起来,就是花色不能变,不然弘昼就不乐意的。
弘昼的衣服鞋袜之类的也只需要带上几件替换,零零碎碎收拾下来也好几个笼箱了。
七天转眼就过去了,苏培盛再次过来接几人进宫。
耿奕带着弘昼上车,看见李侧福晋眼角有些红,显然昨晚没睡好的样子。
宋格格也有些激动,一直拧着帕子。
钮钴禄格格就有点局促不安,上车后一直动来动去,坐立不安的样子。
耿奕感觉就她表现得太淡定了一点,赶紧搂着弘昼,然后闭上眼一副“昨晚也没睡好今儿有点瞌睡”的样子。
车里没人说话,只能听见马蹄落地的声音,嘚嘚哒哒的,还真的让她听得有点昏昏欲睡。
好在耿奕睡过去之前,马车总算到了宫门,有苏培盛带路,御林军侍卫没有查问直接放行。
等下了马车,苏培盛小声给众人禀报,毕竟她们在宫外几乎算是两眼一抹黑,没能得到任何消息的。
而今天一早,四阿哥已经奉皇帝遗诏在太和殿登基。
耿奕想着这位爷办事果真一丝不苟,守灵七天就七天,一天都不能少,亲自守灵结束之后才登基为皇。
新朝第一次早朝确定先帝的庙号和谥号,并葬于景陵。
大阿哥主动请缨要为皇帝扶棺去景陵,四爷欣然应允,让他准备一下,当天出发。
扶棺多少人,都派谁跟着大阿哥,都细细确定了,新皇才宣布后宫分封。
圣旨也送到了过来,苏培盛展开,众人就跪下听旨。
四福晋被封为皇后,赐住坤宁宫。
耿奕被封为裕贵妃,赐住永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