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怕疼的。
又怕饿。
万轨的肚子又咕噜噜的叫,嘴里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分泌唾液,他想跳起来去找吃的,又被太阳光给圈在了这一寸床榻上,半点动弹不得。
啊。
万轨捂着咕噜噜叫个不停的肚子,被金色的光剑一记暴扣,又软趴趴的落在了床上。
你相信光吗?
不,我不相信。
我只相信麻辣兔干。
温柔的光线落在万轨身上,他半阖着眼睛,墨色眼底一片空落落的虚无,恍惚之间,他似乎已经闻到了麻辣兔头的香气。
红烧兔腿。
藤椒兔脊。
香酥兔块。
“呲溜。”万轨白着脸,抹了一把嘴角晶莹的口水。
他一个星期前还在半年见不到一次太阳的洛阳星写小说,万轨没上过学,但喜欢文字,或者说他喜欢用文字记下很多不愿意说出口的话。
但现在他只不过睡了一觉,就被时空机传送了。
万轨一直以为自己见多识广,曾经的他扛着自己的大白伞打遍星球无敌手,没有他没见过的地方。
现在才知道自己可真是井底之蛙目光狭隘。
至少,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星球见过这种生物,而且似乎只有他能见到。
眼前飘过一直叫着我“我不想努力了”“快来个富婆包养我”“我真的不想努力了”的奇怪生物,万轨觉得饿,随手抓来烤着吃,这生物被火烤着吱哇乱叫,却一个小时都没有烤熟。
以前不是没有吃过生东西,万轨没在意这东西到底熟了没有,他饿的能啃桌子腿,便拎着吱哇乱叫的奇怪东西咬了一口。
一股难以言喻仿佛变质了的奶油搅拌了三年的咖喱块,沉淀着酸过头的蓝莓干,发酵呕吐物一样的口感,让荤素不忌啥都能吃的夜兔‘哇’的一声yue了出来,哭着把也吓蒙了的奇怪生物一拳打散了。
从那时起,万轨擦着被恶心出来的生理眼泪,第一次在心里发了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吃下这个东西的人!
万轨恹恹的趴在床上,艰难的伸手去拽一边的轮椅,把自己挪到上面,慢吞吞来到阳光晒不到的地方,只觉得烦。
手机这时响了,但万轨此时心情很差,当一只夜兔早上被太阳晒醒,哪只兔子的心情都不会好,更何况兔子还很饿。
他压着眉眼,气哼哼的把电话接起来了。
没办法,来电人是之前投递稿件的编辑,这关乎着他吃饭的大事情。
夜兔嘛,一辈子除了打架也就吃饭最重要了。
万轨现在打不了架,也就只剩下吃饭了。
“你好。”即使接起电话,万轨的声音也还是很平淡,或者说很蔫,太阳把他晒出了汗,身上黏糊糊湿哒哒的,长发就黏在脸颊上,被他气呼呼的吹走,“什么事呢。”
万轨虽然很缺钱,但他在说话方面真的不行。
似乎所有夜兔都这样。
又或者这大概就是那传说中的‘宇宙最强战斗种族’的固有技能?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反正我的话再气人,你也打不过我。
万轨说话就是这样。
“快点说吧,我好饿的。”
“夜兔先生!”电话那边的声音倒是很兴奋,也没在意万轨的语言,在他看来,这种能写出这样文章的先生,脾气怪一些,说话冲一些,也都很正常“您的小说已经通过审核,准备上市了!”
“我们见一面细细谈吧!”
万轨倒是很平静,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外面艳阳高照的天,又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在太阳和吃饭中间艰难的做了一下抉择,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
于是,他操控着轮椅走到伞架边上,将自己那把好久不用的大白拿了下来,电话里的编辑还在兴奋的滔滔不绝,他只简单应着,在对方话语的空隙间插了句“来接我,在横滨……”
他歪头想了想,才记起来现在居住的房子的门牌“危桥街号。”
那边的声音倏地一停。
“危桥,街啊。”编辑磕磕巴巴,又万般艰难开口“老师怎么住在离红砖仓库那么近的地方,那边,那边,可是港口afia的地盘啊……”
编辑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
万轨不明所以,只“哦”了一声,又道“来接我吧。”
“我的轮椅很重,我很累的。”他道。
那边顿时又沉默。
好半天,等到万轨都皱起眉来,电话里才传来编辑哽咽的声音。
“不愧,不愧是能够写出那样惊人情感的老师!原来……原来您本身也深处于旋涡之中!!”
“果然!呜呜呜果然只有身在其中,落下的笔触才能那样温柔悲怆呜呜呜呜呜呜您放心夜兔老师!!”
编辑先生的声音由哽咽转为嚎啕“夜兔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您的!!!”
“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我说!”
“呜呜呜夜兔老师我好感动啊呜呜呜呜——!!”
万轨缓缓的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下对方话里的意思,才点头,肯定到“是啊,我可是会被太阳刺痛的可怜人。”
“可以请我吃一顿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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