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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u病房。
清水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床头边上,连接病人身体的holter正常运转。不断的“嘀嘀嘀”,显出尚算平稳的心电图曲线。
这曲线,让人确信他还好好地活着。
医生说,暂时昏迷是正常的。即便这样,忠爷爷还是无法心安。他第一次觉得,他离大少爷那么远,远得差点隔开生与死。
他伸出饱经沧桑的双手,紧贴着厚厚的玻璃,仿佛这样,就能离病床上的人近一些。一双深不见底的老眼,许是盯得有点久,渐渐有了疲态,他坚毅地撑着,舍不得移开,哪怕须臾。
唉,大少爷,你受苦了。他内疚又自责地叹了口气。这么些年,我终是辜负了老夫人的重托,让小人钻了空子,重伤了你。
只是,祠堂一向守护森严,何杰那狗东西,到底是怎么混进去的呢?
手机响了。忠爷爷掏出老式手机,看了一眼大字号的来电号码,走得离病房远些,才按了接听键。
“是谁放何杰进祠堂的?”他的语气里,仍带着怒气。
“武来!”对方顿了一下,还是据实说,“不过,人跑了。”
武来?忠爷爷愣了一下,怎么会是他?
这武来,是大少爷的堂兄,做人谦和低调,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真是没想到,一个透明人,竟跟何杰勾搭在了一起!
可恨,又一个躲在暗处的鬼魅!
忠爷爷气得发了狠,冷声说“继续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找到后不必回我,直接交给警察,免得污了我的眼,脏了大少爷的心。另外,好好查查老宅,看看还有没有潜藏在暗处的鬼魅!”
挂断电话,忠爷爷尽力平复心情后,才又转回到玻璃前,心疼地看着清水,回忆起旧事来。
第一次见大少爷,是在老宅的一间破屋里。那时候,他刚从国外回来,循例见过老夫人后,恰好经过那里。
当时,屋外下着瓢泼大雨,屋内漏着小雨。他小小的人儿,就蜷缩在阴湿的屋角,被雨淋得瑟瑟发抖,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可怜得很。
他心生怜悯,冒雨撬开了破屋的大锁。撑着伞,走到小家伙近旁,蹲下身来,轻拍着他瘦弱的肩头。
“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家伙抖着湿湿的身子,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清冷瘦削的脸,一双亮透人心的眼睛。
他欣赏这孩子。小小的人儿,有着老宅孩子不曾有的坚毅和倔强。
“我叫山清水。”
小家伙抖着牙齿,弱弱地说完,直接晕到了他的怀里。
忠爷爷用身体温暖着他,心内震惊不已。山清水,不就是小少爷吗?既是小少爷,怎么会这么狼狈?
事后,他辗转知道,小少爷本无过错,只因被夫人厌弃,何杰便狗仗夫人势,伙同一群舔狗,骗小少爷进了破屋,并从外面锁上了门,嘻哈着扬长而去。
他发现时,小少爷已被关了一天一夜。得知真相,他很气愤,把这事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屏退众人,沉默了好大会,才说“唉,阿忠啊,我老了,云清的身子又不争气,如今何薇被我纵得势盛。为清水着想,也为武氏的未来想,还是让他学会以退为进的好。以后,你要暗中多多照顾他,不动声色地护他平安,助他长大后重掌武氏。”
这托付重如泰山,但他应下了。
因为,他心疼小少爷,也喜欢他明亮的眼睛,欣赏他坚毅倔强的性子。这一应,便是近二十年,风风雨雨里,他愿意为他撑一把伞,助他还武氏一片清朗的天。
只是没想到,眼看事成,他的大少爷却躺在了病床上。这怎能不让他心疼,又怎能让他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