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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小雨赶在春天的尾巴上堂而皇之地降临。
淅淅沥沥的雨水在雕花的青瓦屋檐上串成一道帘幕,模糊着屋内四个人涣散的视线,让他们不得不接受彼此的存在。
早在半个时辰前,徐达与冯胜两人将朱极护送到这里之后,正房里四个人就一直处于这样安静且尴尬的氛围当中。
没有人愿意当第一个打破平静的人,所以这份责任自然只能落在老天头上。
沉闷闷地一声惊雷,将昏暗的房屋照亮了刹那。
朱元璋知道自己已经忍得有些不耐烦了,略微有些不高兴地将早已喝干了的茶碗往旁边推了推,趁着惊雷的回响咳嗽一声,将其他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在自己身上。
“知道了咱的身份,说说吧,有什么打算?”
没有指名道姓,朱极也知道这是在跟自己说话。
先是看了马皇后一眼,而后让目光与朱元璋对视,严肃又认真的表情之中,朱极却反问一声
“你就这么确定,我是你们失散多年的儿子?”
不等朱元璋和马皇后回答,朱极便将自己考虑到的因素全都说了出来。
“我一没有可靠的信物,二没有完整的人证,三没有跟你们合过血。若是普通家庭也就罢了,我毕竟没有争家产的想法。”
“可你们是皇帝皇后,多一个大儿子影响可大了去了。当真不再详细查一查?”
合血,就是滴血认亲。
虽然朱极对这种完全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的玩意嗤之以鼻,奈何这个时代的人对此还是奉为圭臬的。
若是自己张口闭口合血不足为据,只怕还会引起国瑞爷一家的误会。索性提前将这种可能性说出来,万一待会儿就会来这么一处,而结果正好就是血液不相容呢?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连环问让朱元璋有些错愕。
他没想到朱极知道自己真是身份的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自己这个大儿子,当真是把明哲保身应用到了极致,连皇子身份的诱惑都能禁受得住,朱元璋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的皇位对朱极来说都没有多大诱惑力。
不过朱极的询问还是需要先讲清楚的,要不然朱元璋怕太子都会误会他。
“你窝棚里放的襁褓残片和寄名锁拓印我都看过了,仪鸾司也调查过当年你被抱养的事情,基本排除了你被抱养后又被掉包的可能性。
至于真正能够确定你身份的东西,还是你娘来解释吧。”
本来就闷了半个时辰,接着又连番讲了这么多话,朱元璋有些口干舌燥。
将本该由自己说完的话退给马皇后,朱元璋起身从旁边桌上拎起官瓷茶壶给自己倒好了茶水,而后整暇以待。
如果不是马皇后说,朱极当真不知道自己脚底居然还有这么奇怪的胎记。
也顾不得长辈在场,当即脱掉还散发着酸臭味的鞋子,朱极在自己左脚脚底使劲捏了一把,看着那个当真有些形似月牙的痕迹,朱极整个人都懵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身上还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酸臭的味道让坐在旁边的朱标默默流泪,而毫不避讳的举动却惹得刚润了润嗓子的朱元璋一阵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