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登时倒吸一口冷气。
“你说多少?”
他生怕自己方才没听清楚,再问一遍之后,朱元璋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好穷。
一艘船四万贯,如果派出去一个船队,少说得八艘船。这一下就是三十二万贯,甚至这还是往最少算。
以大明如今的赋税和粮价计算,就这八艘船,便要花掉今年十分之一的赋税。偏偏为了朱极口中应对天灾的办法,这件事必须得做。
挥手让这些官吏离开提举司,朱元璋坐在木凳上沉默了很久。
直至朱极等得都快要睡着的时候,朱元璋忽然开口问道
“极儿,那东瀛的银矿在何处?”
“我只记得那个地方好像叫石见银山,应该在东瀛主岛南部。”
“石见银山,石见,好。回宫,咱这就派人去查这石见银山在哪。咱们这第一仗,就打那里。”
朱元璋咬牙切齿地看着提举司门外,似乎目光所及之处,便是朱极所说的地方。
半晌之后,胆战心惊的主事看着朱元璋的车驾离去,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瘫坐在地上。
就在方才,朱元璋不仅饶恕了他们的罪责,甚至亲口告知他们,这两千料的大船暂时搁置,要让工匠们提升技艺,等材料齐备时再行定夺。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他嘴里那四万贯一艘的海船,大明皇帝更加坚定了覆灭东瀛的决心。
与临街的乌蛮市整日喧闹不同,靠近西十八卫的会同馆总是以独特的幽静,让藩属国的使臣们感受着大明的威严和强大。
和往常一样,宣闻溪吃过午饭后便独自站立在寓所门外,抬头看着东北方澄净的天空喟然长叹。
东瀛如今的局势颇为混乱,他的主上持明想要借着此番与大明修好的机会,让这兵力强盛的宗主国放弃对征西将军良怀的承认。
奈何前番大明使臣误入持明控制的区域,因为其对当时东瀛的形势认识不明遭到持明扣押,此次前来递交国书被拒不说,更是被大明皇帝一顿申斥。
宣闻溪内心失落的同时,也对自己的主上充满了忧虑。
若是此次回去不能说服持明放归大明使臣,再协助大明将前些时日国内浪人挟持的大明百姓送归,只怕往后又要生出许多波澜。
正当宣闻溪感慨良多的时候,会同馆主事脸上挂着笑意走到了他身前
“东瀛国使有心事?”
“山河飘摇几度秋,鱼目混珠惹人愁。”
宣闻溪笨拙地拼凑着诗句,只想用更容易让这位主事理解的方式表述自己内心的忧虑。
他的心思会同馆主事如何不知,只是东瀛的事情委实有些复杂,当年莱州知府赵秩出使东瀛,错把良怀当做东瀛国主。
后来虽然赵秩本人想要改变朝中大人们的认知,奈何东瀛一介弹丸之地,谁当那里的主人皇帝并不在乎。
再加上持明扣押了大明后来的使臣,以至于阖朝上下对这位真正的东瀛国主也没什么好感。所以此时他再怎么同情理解这位藩国使臣,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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