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夜,她又做了那个令她毛骨悚然的噩梦。
昏暗的房间,墙壁上一闪而过通风口风扇的倒影。一个体型中等的男人用力地踹着地上蜷缩的女人,直到男人拿起斧子,一把劈去,女人彻底不动了。地板慢慢汇集成一条血河,沿着地板的纹路向墙角的女孩流去,交叉相缠。
女孩感到全身非常痛,温热刺鼻的血腥味贯穿她的鼻腔,她浑身无力地睁开眼,想要喊出“妈妈”二字,却发现喉咙宛如被遏制,她只能无声的叫喊。
那个男人似乎是非常疲惫,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抬着手抽着烟。这一次,女孩看到他身边站着两个瘦削的少年,月色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他们沉默的把地上的女人拉进袋子。
渐渐地,她感到身上一阵鞭打的痛苦,她呛出一口血,眼神越发漆黑,直到世界停止。
“啊!”仲星从梦中痛苦的坐起,她捂着胸口,眼泪大滴的掉落,她哭喊着,难以呼吸颜澈槐哥哥,颜澈槐哥哥,救救我……“”
颜澈槐一下子抱住了她,很重的将她地搂在怀里,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拍着她脆弱的背脊,轻声安慰她“我在这里,你只是在做梦,宝贝,你看着我,这只是噩梦……”
她死死地抱着他,像是绝望之中抓到的救命稻草,崩溃大哭“他还有两个人,他们拿袋子……”她哭到说不出话,颜澈槐用力地回拥着她,一直安慰她。
直到她慢慢平静下来,大哭一场后,她没了力气,两只眼睛跟核桃一样肿,眼睛红红的,满脸是汗与泪。颜澈槐心疼地拿毛巾擦着她的泪痕,亲吻她的眼睛。
“我看到了,他后面有两个人,他们拿着袋子装我的妈妈……”仲星说着说着哭出了声,“他们还打我,我的背很痛,他们还不停手……”
颜澈槐眼前浮现她雪白柔弱的背上满目可憎的疤痕,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他哄着女孩,拍着她的背,低声温柔的安慰,仲星大哭过后,昏沉沉的睡着了。
颜澈槐拿起手机走到阳台,给许北铭打了一通电话。站立在栏杆边,望着远处依旧喧哗的市街,灯红酒绿的繁华,他面无表情,冷峻的脸带着一丝狠厉。
他不再为了之前的消息而迷茫,更加确定的是,仲星的母亲也是那场案子的受害者,只不过被落得了诬陷的名声。而仲星刚才所说的,除了程沧海以外,还有两个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一定与海外账户有关。
冷风的夏夜让颜澈槐越发清醒,突然间他愣住,若有所思。第一笔钱取走的日子,颜澈槐并没有什么思绪。第二笔钱取走的日子,正是仲星随着母亲来美国治疗的那天。而那一天,也是辛染与崔启衍失联的日子。从发生到现在,正好整整十年。
过了半晌,他拉开阳台门,掀开被子将仲星拉进怀里,搂着她,闭上了眼睛。
因为那场梦,仲星接下来几天都有些沉默寡言,情绪低沉。
颜澈槐也注意到了,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她回周家大院,干脆在家办公。
“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她的头发软踏踏的披在肩上,局促又带着一丝害怕。
颜澈槐知道她不希望他离开,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笑意“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初尧他们的。”
仲星戳着眼前的白米饭,低着头“可是他们都说你是最厉害的总裁啊,他们会不会抢走你的饭碗。”
颜澈槐目光带着兴味,嘴角勾起,笑着摇摇头,给她夹了块咕咾肉。
“你笑什么……?”
“没什么,让你多吃点,好得快,我好赶回公司抢我的饭碗。”颜澈槐嘴上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却带着宠溺。
“什么嘛,你这是在嘲笑我喽……”仲星吐舌,很不满他的话。
颜澈槐并不是那种经常冷着脸的男人。相反,他总是言笑晏晏地看着对方,这就让人摸不清他的脾气。不管他的心情是好与否,他总是一幅淡笑的样子。他虽然年轻,但是商圈里与他打过交道的老总们都知道,颜澈槐这个人并不好惹,算得上是锱铢必报的人。
当然了,颜澈槐几乎没有对仲星说过重话,仲星一直觉得他是个脾气特别好的人。
如今的他穿着件米白色的衬衣,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淡笑的眉间,高挺的鼻梁在阳光盛好的下打出如雕刻般的阴影,薄唇微微勾起,俨然一幅兴致正好的样子。
仲星越看越喜欢,决定原谅他,并且胃口很好的吃下了一整碗米饭和汤。
……
仲星吃完饭后,拉着颜澈槐一起睡了个回笼觉。
睁眼时,颜澈槐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仲星耳朵微微发烫,凑过去很重地亲了一下他的脸。她蝴蝶般的睫毛眨了眨,冲着他甜甜的笑,小巧挺翘的鼻子去蹭他的鼻梁骨,嫩红色的小痣并不显得突兀,反而给她的五官平添了一份调皮。
“小朋友,下午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带你去散散心。”颜澈槐拧着她的鼻子,声音略带沙哑。
仲星起的要咬他,却被他一下子翻身压在身下,细细地吻着。仲星配合地拉着他微皱的衬衫,回应着他……
两人下午去了b市新开的中心公园,这里并不像市中心那样热闹,反而带着安静。一眼望去,全是柔软的草坪。有些家长带着孩子来这里放风筝,野营。也有些老人站在器材边打太极。更有年轻的大学生捧着笔记本电脑,几个人围在一起讲项目。
仲星拉着颜澈槐的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觉得这几日沉闷的心像是一扫而光。她出门的时候随意地挽起发髻,用夹子随意一夹。一条淡绿色的连衣裙像是应了景,衬托她的皮肤越发白皙,穿着一双奶白色的坡跟鞋,显得她娇小可人,又有种成熟的韵味。
很难看出她已经岁了,或许是没有真正的踏入社会,她依旧和刚成年一样,浑身透着青涩之感。
颜澈槐岁那年研究生毕业,在华尔街拉走第一笔资金后,返回了b市,这些年一直混迹商场,早已练就面不露色的本事。如今他这个年纪,他所处的圈子,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而仲星身上的那份天真清纯,是颜澈槐身边没有的。
有时候在商场虚与委蛇多了,他回到家,看到发自内心的笑容、请求和依赖,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他想起仲星一年前过生日的时候,那时候她带着生日帽,鼻尖涂着奶油尖,满眼希冀地问他“你遇到的优秀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只爱我呢?”
是的,颜澈槐爱她。
颜澈槐已经找不出理由来解释,为什么自己会爱仲星。也许是她身上的那份纯真,真诚待人的那份感情,让他的心情得到了平静。
她早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
仲星侧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颜澈槐,一下子搂紧他的手臂“你在想什么啊?”
颜澈槐骨骼分明的大手捏着她腮帮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回答她。
“切,你又卖关子了!”仲星挣脱开,故意往前走快了几步,试探性的回头看看身后的男人有没有跟上,却看到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处的景色。
仲星气的脸都红了,走回去就要拉着他的手“你走得慢死了,我拉着你!”
颜澈槐发自内心的笑出声,回握着女孩软软的小手,往前走去。
……
晚上两人是在外面吃的,去了一家变态辣的火锅店。
这是仲星偶尔挖掘到的一家宝藏店铺。对饮食要求极高的颜澈槐对之嗤之以鼻,曾经言辞教育过仲星不要乱吃东西,但她还是偷偷吃过。
唯一被抓到的就是仲星和纪梓罂偷偷跑出去吃,结果两人吃的嘴唇殷红。林殊不好责骂两人,只是给她们泡了清茶。
颜澈槐询问仲星的意见,看着他的眼神,仲星想了想,还是点了个清汤锅和番茄锅的双拼。
即使没有上次的变态辣,仲星依旧吃的很快乐,吸溜地吃下圆圆的乌冬面,快乐的像一只捧着松果的松鼠。颜澈槐给她煮着食物,及时地夹出来,仲星被投食十分饱足。
一顿饭下来,颜澈槐的盘子就像没动过一样,仲星那边则是满满的汤汁。结账的时候仲星有些不好意思,偷偷摸摸地扫了一眼账单元。
天哪!她竟然一个人吃了元!按照颜澈槐刚才动筷子的次数,仲星觉得他只吃了七块钱一份的青菜。
更令仲星悲催的是,她今天出门穿了件贴身的连衣裙。此时吃的圆滚滚的肚子已经凸起,就像是仲星在育儿网站上看的三个月妈妈怀孕的插图!
走到门口,还被门口的店员叫住,送了一份准妈妈小礼包!
“嗯……颜澈槐哥哥你觉得这家店味道怎么样?”仲星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
颜澈槐思索了几分钟,实话道“还可以吧。”
仲星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菜就那样,好像没有那么好吃了,还很贵,下次不来了。”
颜澈槐侧目看到仲星的右手想要盖住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送了个小礼物给你,不亏。”
仲星气的捶他,一个人要往前走。却被颜澈槐拉住,他的眼神带着笑意“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去消消食吧。”
夏夜正浓,岸边清风扬起,吹起了她的发梢,她的侧脸带着温婉,回望他的眼神清澈明朗。
颜澈槐一阵心动,探头过去吻她,直到依依不舍的离开。而她早已红了脸。
他低喃,眼中的情绪终于不再掩埋“我爱你。”
颜澈槐在家陪伴仲星一周后,被仲星催促着去公司上班了。
送走他之后,她收拾了一下房间,靳思寒给她发了几十条连环消息。
仲星与靳思寒是在一次大院宴会上认识的,因为年龄相仿,成了好朋友。靳思寒是靳家的小女儿,靳声的妹妹。她并不像大院的孩子一样,有着很好的学习天赋,却对种菜有着极大的兴趣和热情。
今天就是靳思寒随着外婆从乡下回来的日子,她带了不少种植的蔬菜,去了周家大院拜访,同时立刻打电话要仲星也回大院。
仲星给颜澈槐发了一条微信,颜澈槐回复他说晚上回大院接她。
勤务兵看到仲星的时候,规矩地行了礼仪。正巧遇见陈伯拿着鸟笼往大院里走。
“三小姐也回来了?”陈伯笑吟吟地对着仲星打招呼。
仲星莞尔,点点头。
“巧了,今天大院来的人还真不少的。不仅靳小姐从乡下回来了,辛小姐也随着辛夫人来大院了。”陈伯恭恭敬敬地说。
仲星拎着皮包的手不由得攥紧。这些年不是没有见过颜澈槐的未婚妻,每次仲星见到辛染总是不自觉地低头。因为辛染太优秀了,她和颜澈槐站在一起确实非常般配。
靳思寒在仲星一进门便立刻跑过来,拉着她走过来“晨晨,好久没见到你了!好想你啊!”
仲星莞尔,任由她拉着坐回沙发。一旁的纪梓罂笑着冲她们眨眨眼,手里拿着一碗樱桃给她们递过来“思寒带回来的,酸酸甜甜的,正好适合夏天呢。”
辛染身着奶白色的休闲套裙,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看到仲星,朝她颔首,没有出声,只是偶尔喝着茶,一种修养的名媛气质显露出来。
“哎,我们家染儿脸皮薄,好几天才约颜澈槐出来吃顿饭。两个孩子因为工作的原因,见得太少了。还是得让他们多多接触才行。”辛夫人妆容姣好,谈吐自然,语气里流露出对女儿准女婿的惋惜,一双精明的眼睛满含笑意。
当她的眼神扫向其余人时,看到仲星温婉的鹅蛋脸,她不由得侧过身。
林殊微笑点点头“我回头跟颜澈槐说说。最近他大哥批了一个案子,颜澈槐确实是挺忙的。小染不要过多介意啊。”
“没事的,阿姨。”辛染并没有准媳妇讨婆婆的那个样子,语气要多淡有多淡。
在场的女人们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靳思寒撞了撞纪梓罂的肩膀,眼神带着疑惑与惊讶。纪梓罂冲她笑了笑,捧起一个马克杯喝了口热茶。
辛夫人责怪了瞥了女儿一眼,又热络地开启了另外一个话题。直到辛染接了个电话,起身告辞,歉意地表示自己有急事,需要先走一步。
林殊点点头“有事就快去忙吧,别耽误了。”
辛染拿着包,起身就朝门外走去。辛夫人的眉间泛起一丝怒气,随即消失,也找个理由随女儿一同离去。
“你给我站住!”走到林荫道上,辛夫人呵斥道,早已不见刚在屋里的样子。
“你是不是存心要气死我,你对你林阿姨那是什么态度?!”
辛染径直走向自己开的车,对着随行的阿姨讲了声,直接点火离去。留下辛夫人一个人在原地跺脚气愤。
任由包内的手机铃声一遍遍响着,辛染纤细的五指握着方向盘,满脸带着疲惫……
……
因为今天辛夫人是突然来访,林殊从医院赶回来招待的。如今辛家母女离去,林殊让陈伯给女孩子们做点心和小吃,之后匆忙拎着皮包赶回医院了。
靳思寒端着杯蜜桃乌龙茶,晒成麦色的右手夹着一块芒果酥,感慨道“这辛染姐姐脾气够冷淡的啊,她妈妈这么热络地讨好林阿姨,她一声不吭的,到没有圈子里儿媳妇该有的样子。我看呀,干脆别让颜澈槐哥和辛染姐结婚了。都没感情的,有什么意思呢。”
“吃芒果酥都堵不上你的嘴!”纪梓罂将桌上那盘点心端走,靳思寒哎哎哎地多撵了几块,有些不满。
“我们这些小辈都看在眼里,他们俩眼里毫无爱情的火花。倒是大人们偏要走那一家门俗套的,一身的规矩倒是惹人烦了。这生活啊,都没有种地来的自在!”靳思寒狠狠地咬了一口绿豆饼,控诉道。
“对了晨晨,我听我哥说颜澈槐哥最近都没去公司啊,是不是为了照顾你噢!”靳思寒朝着仲星挤眉弄眼,坏笑一下。
仲星与颜澈槐之间的关系,靳思寒也是知情的一员。抛去朋友的关系,她以一个局外人来看,她更喜欢颜澈槐与仲星成一对。
仲星抿嘴笑了“十几天前状态有些不好,他在家陪我了。”
“没关系嘛,我二哥肯定特别乐意呀!”纪梓罂搭着毛毯,素净的脸上也带着狡黠的笑容。
靳思寒大大咧咧道“我看呀,颜澈槐哥的婚约迟早得废掉。到时候你们狠狠相爱,给那些老顽固们秀一把,什么叫真正的恋爱!那些老古板在饭桌上毫无根据的打趣,我听的都无语了!”
纪梓罂拍了拍她,扫了一眼修剪盆栽的陈伯,示意她别说这个话。
仲星也默不作声,靳思寒讪讪闭了嘴。
让颜澈槐解除婚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些依靠小辈在名门望族中生存的老辈与远方,无一不观望着周家的动态。靳家并不算大家族,但是哥哥靳声的婚姻也是建立在利益关系之上的。
况且……仲星名义上是周家的三小姐,乱套了那就更麻烦了。
靳思寒也不自觉叹气,林阿姨为什么要给仲星赋予周姓呢?谁知道这个周姓带来这么多麻烦呢?
如今已经八月底,b市的盛夏依旧正浓,纪梓罂提议去大院里后花园,那里有个凉亭,可以去坐一坐。
陈伯帮忙摆好点心和茶壶,三个样式精致的小碟子里放着消暑的西米露,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你家陈伯倒是挺会享受生活的,这些事情做起来倒是非常风雅嘛!我在土地里待习惯了,热的直接抱着西瓜啃,哪像现在这样优雅呢。”靳思寒挖了勺西米露,大大咧咧道。
纪梓罂点表示赞同,侧头带着关切地询问辛意“你最近身体还行吗?”
仲星点点头,目光温暖“挺好的。就是老样子,做那个噩梦,只不过这次好像看清了,又好像没看清,还是很难想起来。”
靳思寒两人知道仲星这么多年一直被噩梦折磨。
林殊收养仲星的时候,说辞是想要照顾这个无依无靠,失去记忆的女孩子。他们这个圈子里收养孩子不是没有先例,但是不会明面上的给他们家族人员的身份。但是林殊所说的是仲星是她在国外生的,几乎是很少很少的人才知道这个真相。
靳思寒思索一番,道了句心里话“晨晨,如果你能记起以前的事情,知道你自己的身世,这个理由足以让你离开周家,你也就是自由的了。这个周姓反而像个框一样把你定住了。”
纪梓罂也补充道“即使我哥最后不跟辛染结婚,那还会有另外一个女人。你的身份若是妹妹,也没办法的。”
“我知道的。我想或许是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让阿姨难做,让颜澈槐哥哥难做。颜澈槐哥哥担任的重担并不轻,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仲星陈恳地向好姐妹们袒露心声。
“我现在想的是,如果不能恢复记忆,也没有关系。我会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幸福。我这些年承蒙了阿姨和周家这么多恩惠,迟早有一天我是要还的,我不可以欠更多了。作为周家的一份子,我也要为家里做点什么。”
是个傻子都听出她的意思了。为了稳固周家,若是需要她这个周家三小姐该做的,她也要顶着这个名头替周家办事。
家族里的女辈,大多是与别的家族联姻。而仲星,和辛染是一样的。
纪梓罂望着微笑的仲星,叹了口气“就算周家救了你,你也不需要整个人贴进去,脑子傻不傻。”
“就是!你傻不傻啊!我都没想着替我家人活,你干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姐妹争气点,别当个软蛋!”靳思寒恨铁不成钢地朝仲星嘴里塞进一块布丁。
软q顺滑的布丁填进肚子,仲星笑眯眯地冲两个女孩子笑。
“傻样!”
“笑死我了,你这个傻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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