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澈槐只是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
洛清河率先笑了一笑,冲他点了点头,随即继续与身边的老板谈生意。
颜澈槐思索几秒,也转身离去。
司机许谦早已等候门口,来接两位总裁回公司。
梁青羡率先开口道“我和尧子这几天倒是接了不少案子,哪一个拿出的诚意都比这个大肚子来的多。”
“要不然把竞标取消,我自己来弄。”颜澈槐从车内的冰箱内拿出两瓶水,一瓶递给梁青羡。
梁青羡人傻了“你要自己投资?看来你这些年在国外也赚了不少啊。”
颜澈槐虽然这些年在国内,但是很多生意也涉猎国外金融圈。当初国外的好几家商业巨头愿意出重金,为的就是留下这个前途无量的男人。
“只是做了些风投与股票,小赚了一笔。”颜澈槐随意地笑笑,语气不甚在意。
梁青羡翻了个白眼“还小赚一笔,我看你赚的是满体钵盆吧。”他收起开玩笑的语气,还是问起了颜澈槐的规划。
“当初你要办公司,为的就是不和你家里人产生利益纠葛。如今是盖过辛头了,等你接了你舅舅的手,接下来准备怎么弄?”
颜澈槐盖上瓶盖“能拆的拆,不能拆的我往里面砸钱。”
梁青羡咂舌,呛了口水“你心这么好?”
“起初我是没什么顾虑的。不过面子和关系摆在那里,还是给我父母一个面子。他们若是愿意和和气气地接受,我就自掏腰包给他们钱。”颜澈槐淡淡道。
“这几年你的心态倒是变得越来越好了,看来家里那位没少影响你哦,谁不知道你颜澈槐向来我行我素,面子这东西你会注意?”梁青羡恶趣味地奸笑。
“说实在的,我要是那群人,涉及到未来几十年的荣华富贵,我也不干。你要是真是解除婚约,和你家那位在一起。我肯定是能怎么挖料就怎么挖料,往死里抹黑。她明面上是你家人,这波吐沫星子肯定是必不可少的。”梁青羡提醒道。
颜澈槐闭着眼休息,他心里明白这些。
所以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查明当年的真相,还仲星一个清白,以及自由。
然后,他们就结婚。
……
快到傍晚,沈初尧神神秘秘地告诉兄弟们,他已经预定了最新的十几只螃蟹,就等着哥几个去全景在搓一顿。他搓着下巴,十分惋惜许北铭和陌易不在b市。
梁青羡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人太少了,颜澈槐笑着推辞。
“不行,你必须去。我今天是仗着你舅舅的面子特地留下来的,你不去我岂不是很尴尬吗?再说了,就我和老梁一起,多没意思。”沈初尧非常不满。
“阿浔,要不把你家那位叫出来一起好了。反正很久没有看见了,一起吃个饭。哦对,顺便把你堂妹也喊出来。”梁青羡煞有其事的建议。
当初沈初尧与纪梓罂谈恋爱,大伙没几个看好的。果不其然了,两个人的相处越来越怪,成功的从男女朋友变成哥哥妹妹。
沈初尧倒是无所谓,顺便无情地插了兄弟一刀“把你那位英语老师也拉出来好了,人多热闹。哦我忘了,你早已被你亲爱的英语老师抛弃了。”
梁青羡“……”
仲星接到颜澈槐的电话时,已经到家了。她前几日无聊,在网上买了些毛线小玩意,准备随便织点什么。
“和你朋友一起吃饭吗?会不会不方便啊。”她歪头夹着手机,理着一团乱的毛线。
颜澈槐似乎心情不错,慢悠悠地补充“梓罂也会去,正好你们一起做个伴。”
收拾了一下,司机许谦被派来接仲星和纪梓罂,一同出发到全景酒店。
“当当当当!欢迎我们两位大美女!”沈初尧抱着瓶果粒橙,滑稽地跳到两个女孩前面,大大咧咧地笑容灿烂。
仲星不禁也笑了起来,倒是纪梓罂毫不留情“沈初尧,你怎么还是那么幼稚啊。”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梁青羡在一旁嘲笑,沈初尧气的吐血。
“喂,好歹我是你前男友,也是你哥哥,有你这么拆我台的吗?这瓶果粒橙就是专门给你的!”沈初尧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坐在椅子上,跟蔫了的青菜一样。
纪梓罂忍不住笑了“好了,我跟你道歉。”
沈初尧一秒恢复正常,招呼服务员上菜。
几个人聚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颜澈槐叮嘱纪梓罂不要多吃螃蟹,给仲星也倒了杯热水。
“我们周总可是真的贴心,哪有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的样子哦。”梁青羡不怀好意地夹了几根海蜇放进自己碗里。
沈初尧唯恐天下不乱“可不是吗,如此容情似水,哥几个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颜澈槐“你们够了啊。”
仲星也忍不住偷笑,当场被梁青羡抓包“喏,仲星也是这么认为的。”
“就是!”
仲星有些羞涩“其实……也没有。”
“你别帮颜澈槐说话,他丫的就是闷骚怪一个。”沈初尧大朵快颐,嘴巴还是闲不住。
纪梓罂实在是受不了,拿了一整只螃蟹塞进沈初尧嘴里“这么会说,你就多吃点!”
“啊,夹到我嘴唇了!”
……
饭后,梁青羡还有局,直接打车走了。
沈初尧刚好要回军区大院,就由许谦送着随纪梓罂一起回去了。
颜澈槐则带着仲星去逛了b市的老街。
仲星陆陆续续来过几回。七年前那年她刚成年,颜澈槐带着她来老街逛街。那时候的老街还没有被开发,一种浓浓的古朴气息随处可见。
瓦片房屋搭的一个个小店,咸咸的豆花撒上香菜,花生,芝麻和咸菜,豆花香扑鼻而来。那时候上坡处总是有些老人拿着一个小勺样式的碗,熬糖,等到冒泡的差不多了,倒在盘子里正反压上几何图案,一块可爱的糖饼就做好了。
每逢传统节日,老街那边更显热闹。猜灯谜卖面具的,拿着红灯笼游街的,荷花防水面许愿的,应有尽有。
如今b市发展的太快,一座座高楼大厦崛起,市里的老街也被改造了很多次,很多居民早已搬迁离开。老街早已不似以前那样繁华热闹了。
仲星有些可惜,对着身边的男人叹道“现在都没有以前的味道了……感觉好可惜。”
颜澈槐眉目清朗,笑了下“是啊,毕竟这里身处市中心,能留下这块地就已经很难了。如果想要发展的话,这里随时拆掉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你们资本家是不是都这么冷血无情啊。”仲星忍不住吐槽道。
她前几日逛微博,看到不少为了利益而不顾一切的商人,唯一的目的就是赚钱,也不顾身边的人居住的究竟如何,硬是要把一块很好的平房给拆掉。有些老人有归根的情感,宁愿不要一分钱,也不想离开自己居住了多少年的家。
当时仲星看着视频中步履蹒跚的老人,眼圈都红了。
颜澈槐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小女人肯定又是看了什么视频或者新闻,开始多愁善感了。
“我什么时候冷血无情了?”颜澈槐捏了捏她软软的手心,反问道。
仲星嘟嘟嘴“财经杂志上都这么说。周家二少在商圈凌厉风行,手段毫不留情啥的。你好像风评不太好哦,他们都说你是奸诈的商人代表。”
颜澈槐哑然失笑,被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逗乐了,发自内心的笑出了声。
仲星十分不满他的态度“你笑什么啊?”一把抓了下他精瘦的腰身。
“我怎么就是个奸诈的商人了,难道我还不能给自己赚点吃饭钱啊,还有养你的钱。”颜澈槐插进裤兜的手伸出了捏了捏她柔软的脸蛋,打趣道。
仲星打掉他的手,脸却慢慢变红了。
“哎呀,小姑娘要不要一串花环的呦,只要一块钱呦。”身边追来一个挎着花篮的老婆婆,戴着个草帽,热情地推销自己的商品。
颜澈槐刚想说不用,身边的仲星已经被那些样式可爱的花骨朵吸引住了,她睁着圆圆的眼睛,似蝴蝶扇动的睫毛眨了眨,侧颜乖巧而清秀。
“我们买一个吧,看样子还挺好看呢,我这里正好有一块钱!”她白嫩的手从裤袋里掏出一块钱硬币,笑吟吟地递给老婆婆,看样子十分心动。
老婆婆拉着仲星到一个椅子上坐下,拿着花骨朵给她编手链。
仲星的手腕很细很白,绕过来的时候可以清晰地看到青紫的血管,老婆婆给她绕了一串玫红色的花骨朵,竟然不显得俗气,反而更衬的仲星越发白皙。
“哎呀,小姑娘,老婆婆给你编个头发好不啦。”老婆婆熟练地挽起仲星如泼墨般的长发,两手灵活的绕起来,不一会儿,将辫子搭在她的左肩,给她的右耳带上来一朵奶白的花骨朵。
老婆婆忍不住赞叹“小姑娘真好看!”
颜澈槐注视着眼前娇艳的女孩。辫子衬的她越发乖巧,她的双颊醉红,饱满的笑唇也是透着粉红。当她羞涩的抬头与他对视的时候,颜澈槐的心跳的更快。
他仿佛见到了那年在海边冲他微笑的仲星。
仲星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颜澈槐的眼神毫不掩饰太过热烈,他很少用着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还挺好看的。”颜澈槐指腹轻擦过仲星的脸颊,感受到她光滑白皙的皮肤下一抹滚烫。
仲星拉着他温暖干燥的大手,脸上的嫣红更加明显……
……
“又在画什么?”颜澈槐擦着头发,出来便是仲星穿着睡衣,趴在床上,聚精会神的拿着笔在ipad上涂涂画画。
仲星笑着拿给他看“在画今晚的老婆婆啊,还有我画的我自己。”
洗完澡的她身上带着一抹清香,丸子头随意地眨着,脸颊上的绯红依旧没有褪去,她的眼神清朗干净,弯弯的眼角冲着颜澈槐笑。
颜澈槐摸了摸她的头,心情很好“从平板买回来到现在,画了多少了?”
仲星将平板拿到他面前,一张张给他看过去。颜澈槐饶有兴致,手指随意地扫动屏幕。
其实只是她生活中发生的一些小事,颜澈槐现在看过来,那些回忆也逐渐回荡在脑海。仲星用这种简单的方式记录下来,颜澈槐拿来平板,亲了仲星一口。
“想不想也开个画室,把你的画一张张的挂起来?”他的眉骨带着温和,双眼带着笑意,早已没有了刚才逞凶强势的样子,似乎很认真地在和她讨论这件事。
仲星感到惊讶,有些激动但是不确定地询问“我可以开画室吗?可是会不会没有人来看啊,那样岂不是很浪费店面……”
颜澈槐慢条斯理地摸着她的背,怡怡然“不会,你画的这么好,肯定有人来看你的画。”
仲星心里明白,颜澈槐在哄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抱住他的脖子“谢谢你。”
“谢我什么?”颜澈槐带着兴味地问怀着的女人。
仲星语气认真“谢谢你替我考虑这么多,对我这么好。”
颜澈槐没出声,只是靠在她的颈窝,感受着她的柔软,一天的疲惫似乎一瞬间消失,他低声笑了笑。
仲星也闭着眼,感受此刻的温存。
“睡觉吧,宝贝,我陪着你……”
仲星躺在阳光屋中,对着视频,学着织小玩意。
这个博主是个新晋妈妈,最新的视频全是给宝宝织小毛衣,小鞋子。仲星看完觉得非常可爱,决定自己也织一双。
其实一年前,仲星闹过一次乌龙,她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十分丢脸。
有次她突然意识到月事推迟了天,在床上红着脸推开颜澈槐,有点纠结,说自己月事没来,好像怀孕了。
颜澈槐立刻起身穿衣带她去医院,折腾了大晚上,结果只是简单的月事推迟。
回去的路上,颜澈槐神情自然地将医生开的药放在后座,不紧不慢地开着车。仲星在一旁十分窘迫,脸早已红的像个煮熟的虾。
“对不起,是我搞错了,折腾到了大半夜。”仲星觉得自己脑子真是坏了,细想想每一次颜澈槐都会做好措施,怀孕的可能性真的是小之又小。
颜澈槐只是笑笑,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而开玩笑“你想当妈妈了?那我努力努力好吧。”
仲星呆呆地望着他,脸瞬间爆红,也不吭声。
之后的日子,颜澈槐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不管不顾,仲星总是会气喘吁吁地提醒他。颜澈槐总是目光兴味,语气认真强势“没关系,这样你怀孕的几率就大了。”
仲星带着回忆,仔细细细地织着小花鞋,就这样坐了一下午。
……
今日市政府在城西新建的大厅里,开启了一场新的竞标。
这场竞标邀请了不少知名企业家与商人,艺术家也有被邀请。
辛旸带着最新的竞标案来到现场,身边跟随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整齐服帖的西装,一丝不苟,偶尔对着竞标案提两点建议。
钱邵是最近两年才回国发展的,算是律政界的精英人世,一回国就被知名企业聘请,这两年被辛氏高薪挖走,成为了辛氏的首席律师。
但是还是差一筹,梁青羡不仅是西临入股的总裁,也是一名律师。
两人在某次的饭局上过招过,按照梁青羡的印象,钱邵这人诡计多端,非常会使用条例给公司带来最大化的利益。说白了,就是会打擦边球,还能圆滑的离开。
辛氏这几年被西临压制,发展的并不算顺利。梁青羡了解到辛旸新开辟了许多业务,很多都是钱邵把关的。他不得不承认,钱邵是个很有远见的律师。
“听说钱邵这次的题案被辛旸赞赏了,他们公司下半年主攻这个城西的业务。说真的,阿浔你要不然把钱邵挖过来。”梁青羡环视了周围参与竞标的人,低声说道。
西临这次并没有带着新的竞标案,是市政府的邀请前来当嘉宾的。周承川正在台上致辞。
颜澈槐双手交叉在腿上,笑容非常淡“钱邵是聪明,很有想法,有的案子确实做的非常不错。但是他这个人城府极深,有野心,很能猜透他的心思。与其不知道是为友还是为敌,倒不如就这样。”
钱邵在打量室内装饰时,无意间像西临嘉宾座看去。他对颜澈槐点点头,继续随意走动。
今日壁画上挂着一位老艺术家的作品,以及洛清河前几日赶的画作。
“线条明朗,调色很大胆,早就听闻洛艺术家的画作风采张扬,今日钱某领教了。”
洛清河礼貌地伸手右手,与钱邵握手。
“你是?”他的眼中带着询问。
钱邵站直,爽朗的大笑“钱邵,左召右耳的邵。我一直有关注洛画家的画作,不知可否交个朋友,我也好经常与洛画家一同探讨探讨,洛画家也听听我的拙见。”
洛清河示意身边的秘书递上名片,歉意地说“那边还有些事情,钱先生自便,我先走一步。”
钱邵礼貌地让开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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