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胜酒力的人，有的说话颠三倒四，而有的则会一直重复自己心里最想说的话。</p>
顾彦清楚人在酒后的表现，所以他在听到小女儿嘉儿现在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我好想嫁给你”，水波不兴的脸色也被一阵难言的动容所替代。</p>
“嘉儿，嘉儿。”</p>
路满不断地柔声安慰，一边给她继续看照片：“我们的家，不记得了么？我们已经新组成一个小家了啊，我们的房间，床头摆的两个干花相框，你大学时候送我的，你看。”</p>
“那只小恐龙玩偶，是我们在韩国的时候，我偷偷买下来送你的惊喜，也摆在立柜上了。”</p>
“还有一幅百喜图，我们结婚了，在济州岛举行的婚礼，在国内国外都度了蜜月，朋友们送我们红包，我们一起把喜字都剪下来，拼成的这幅百喜图。”</p>
“老婆。”路满温声，顾嘉儿因为醉了而误以为他们没有在一起，这姑娘难过欲绝的样子，也让他更加知道，她对自己的爱有多炽烈，“你已经嫁给我了，老婆。”</p>
“哥哥、哥哥……”</p>
顾嘉儿委屈地眨着杏眼，柔柔地向他倾诉：“你知道我去体检，听到一句话，我觉得也特别符合我想说的。”</p>
“老婆你讲，我听着呢。”</p>
“你在我心里住了那么久，我的心里也只有你，粘连了太多器官，延伸到血管，冲击到神经，还要把你从心里连根拔起，那会要了我的命的。”</p>
“我不走啊。”路满抱紧顾嘉儿，“我就在你心里，住着不走了，你在我心里也是这样。我们就互相在身边，往后余生都会在一起的啊。”</p>
“话是我抄的、抄的别人的，呜呜呜，可是，可是爱你是真的真心的。”</p>
“你是我的……我的窦房结，是我心跳、心跳的起点。”顾嘉儿呜呜咽咽地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我爱你，无论怎么样都爱你，哥哥……”</p>
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又困了，顾嘉儿呼吸渐渐均匀缓和，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就又睡过去了。</p>
路满歉意地看看岳父母：“把爸妈都惊动了，不好意思……”</p>
“哪儿的话。”闻艺走过来，看了看小女儿，放下心来，“我去拧条热毛巾，给她擦一擦，哭成花猫了都。”</p>
……</p>
第二天醒来。</p>
顾嘉儿对晚上自己的嗷嗷狂哭还有印象，躲在被子里都不敢起床了。</p>
“好丢脸……”</p>
顾嘉儿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路小满，怎么办呀！爸爸妈妈也都听到了！”</p>
“上头的时候就喊老公，用不到我了，就喊路小满是吧。”</p>
路满在她臀部拍了几巴掌，换来这姑娘的兔子蹬鹰连环猛踹。</p>
“你爱走不走，反正定的今天回沪市，明天部落格开全体高层专题会，你不参加就记得请假。”</p>
路满作势要穿衣出门：“我和苓依抱着儿子们先走一步，你可以留下来，继续和咱妈讲讲，你为什么这么想嫁给我——”</p>
“啊啊啊啊啊！路！小！满！”</p>
……</p>
路顾两家父母在家门口送他们，闻艺和柳静拉着双胞胎姐妹和路小霜，一阵东叮咛西嘱咐。</p>
路满和两位爸爸站在一起，路卫华拍拍他的肩膀，父子之间无需多言，一切都在这一个动作里。</p>
顾彦和路满眼神相对，岳父大人今天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p>
正当路满心里乱猜的时候，顾彦也郑重拍拍他的肩膀。</p>
“小路。”</p>
“爸。”</p>
“好好待苓依。”顿了顿，顾彦又说，“好好待嘉儿。”</p>
“是。”路满凛然应声。</p>
“你也当父亲了，对有些事应该感触更深。好女婿，好好教育逸豪伍豪，让他们健康长大、正直成人，虽然嘉儿把他们也当亲生儿子，但终归是苓依的孩子——咳咳，争取早点和嘉儿，给我们再添个小孙女吧。”</p>
一声“好女婿”，这是岳父和自己交心，两个女儿都完全地托付给他。</p>
“爸。”</p>
路满郑重点头：“我不会让苓依和嘉儿受一点委屈的，也会学着做个称职的好丈夫、好父亲。”</p>
“好，去吧，小路。”</p>
……</p>
一晃半年。</p>
顾嘉儿下班回家晚了一点，一身小西装雪纺衬衫，正装长裙及踝，她踢掉高跟鞋，去卧室里把裙子脱下来，然后又换上一条短到大腿的包臀西装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