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的目光只是扫了一眼,随即便冷漠的说道。
娄子璋倏然一惊,刚刚那一瞬间的失神,对他而言就仿佛度过了十多个春秋一般,在惊醒的那一刻,他整个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娄子璋连忙定了定神,用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略带颤抖的语气,道:“是这样的,按照学院惯例,商符师作为符堂唯一的四阶大符师,需要将学院所掌握的所有四阶武符传承,都要尽可能的各自做一张出来作为供后来符师参悟的样板。”
通幽学院的确有这样的惯例,为了提携后、进,以及为了防止传承难续,每一位在学院的培养下,于任何一方面有所建树的武者,都有义务为后来者留下样品、心得、经验等等。
而商夏需要做的,便是将所有属于通幽学院的四阶武符传承,都尽可能的做一张出来作为样品,供其他有志于冲击大符师境界的符师进行参详。
事实上,这原本就是商夏此番返回通幽学院的重要任务之一。
商夏不耐烦道:“此事我自会去做,娄副堂主如今既然执掌符堂俗务,那就请将制符所需的一应物资准备好便是!”
商夏的嫌恶这个时候几乎已经不做任何掩饰。
娄子璋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硬着头皮道:“可,可,可是如今需要将制符的过程进行留影。”
商夏猛地回过头来,凌厉的目光几乎要看透娄子璋的神魂:“谁的规定?符堂何时有这般规定?”
那种源自于神魂意志的窒息感觉,让娄子璋在商夏的面前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是,是仓储司总管……”
“刘知远?”
商夏替娄子璋说出了那个名字,冷哼一声道:“想通过留影来窥探符师独有的制符秘术?”
娄子璋辩解道:“不,不,只是……是为了让后来者少走弯路!”
商夏的脸上嘲讽之色一闪而没,毫不掩饰语气当中的讥讽:“让他亲自跟我来谈,……不够资格!”
娄子璋一张脸憋得通红,目光之中闪烁着屈辱的光芒。
忽然间,那种透入神魂意志当中的压迫力突然消失,娄子璋原本勉强战力的身躯瞬间佝偻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跳到岸上的鱼儿一般急速的喘息着,然而心中更多的却是惊惧。
他刚刚在商夏的气势压迫下都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对方每一次询问,自己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心底所想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自己的武道意志被完压制……不,不是压制,而是一种毫无征兆的同化!
这种同化,让娄子璋在商夏的询问下,毫无抵触的说出了心底所想。
那种明明不由自主,可偏偏还生不出任何抵触的感觉,让娄子璋打从心底里发凉。
符堂的内殿之中,商夏早已离开,就连范远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娄子璋一日在渐渐暗淡的天光下矗立在原地。
入夜之后,商夏正在一座专门为他准备的静室当中入定。
忽然间商夏心神一动,双目睁开伸手凌空一拂,笑道:“任兄既然已经来了,何必在门口徘徊不进?”
静室的门户自行打开,任欢朗笑一声,道:“在下只是怕惊扰了商大符师静修,这才犹豫是不是该上门打扰。”
说着,任欢已经从门外走进了静室当中。
商夏示意对方落座,笑道:“我这里只要不是起了禁制静心制符,任兄随时都可以来。”
与之前相比,此时的任欢在商夏面前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豪爽,反倒令商夏感到欣喜。
任欢落座,待有符堂下人闻讯奉上香茶之后,这才笑道:“若起了禁制闭关制符,符堂商夏怕不是要将这座静室周围三十丈之地清空,到时候任某就算是想来也没办法靠近呐!”
商夏笑了笑,示意任欢用茶,同时意有所指道:“这里不大安静,我打算过两日去一趟玄界,准备在那里面制符。”
任欢一怔,道:“那样也好,最近符堂的确是有些……浮躁。只是听说进入玄界的门槛极高……嗨,不过这对来说并不是难题。”
商夏并不打算插手符堂内部的争端,只要不影响到他制符就行。
任欢在这一瞬间便已经明白了商夏的底线,同时大约也明白了商夏是想借自己之口来向他的态度。
“今后在别人眼中,自己就算是大符师一派的人了。”
任欢心生感叹,不过却并非因为自己无法选择,反而心中安生欣喜。
无论是范远辉、娄子璋,还是背后的刘知远,他们在争权夺利的时候都忽略了一个根本的事实,那就是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不管是谁最后掌控了符堂,该是商夏的东西,谁都不敢少,也没办法少!
作为唯一的四阶大符师,商夏在符堂的地位从一开始就是超然的。
任欢相信自己这一次抱住了一根金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