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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五月下旬。
夕阳虽西下,但仍柔风拂面,看天气是极为适合出城游玩的时节。
陈奕人是在城外,但却不是在出游。
此刻的他满脸肃杀之气,骑在马上一身青衣劲装,手中执着缰绳,缓缓打马而行与身边春景格格不入。
身后还背着宝腾刀,一旁有同样骑马的二十来个护院,四散在周围警戒。
他们眼下正在县城十里外一处高地上。
至于外出的目的自然是巡视境内境外,警戒随时可能来犯的胡人,也有防止有山贼土匪趁乱而起的意思。
宁河以北五十里地内,都是他们这一队人马的巡防范围。
宁河县近数十年来的第一支民间义军,最终还是在文殊楼聚议的三日后,成功组建。
主要原因自然还是胡人的威胁,但是各家各户在宁河都有大批无法带走的地产,尽数舍弃实在可惜任谁家业再大,都难以轻易下这个决断。
当然,那日聚议中陈家的态度,也是极为重要的因素之一
当日陈奕暂代陈家家主之责,以整个陈氏一族的名义出席,并且当众发作,悍然说出与城同亡之语直接就震住了全场躁动无比的人心。
他霸气的离开后。二楼的领头势力们迫于压力率先表态,接着楼下大堂内的众人也纷纷紧随其后
再犹豫,就要名望尽失了!
这可比些许浮财要紧的多。
一时间沉默变成了全场踊跃眨眼便凑足了数十万银两,数万担粮草,车马辎重无数,更有青壮二千,皆是可战之辈。
这数量远远超过了钱鸿的预期,也让他对陈奕的好感直线飙升!
众人一散。
钱鸿便立马亲自上门拜访。
在陈氏面前,他表现的恭恭敬敬,毫无官身架子,一口一个老夫人,不停称赞陈氏的家风。私下里更是拉着陈奕亲近了半日有余,称他少年英雄临走前还许下承诺,要亲自上报太守,单独为陈家表功。
第二天,陈华带人送往县衙的银两更是被退了半数回来也算是千金买马骨了。
虽然这金本就是陈家的。
现在正带队巡视的陈奕的头上,如今也有了一个巡防左营曲长的头衔。
大概也就和正规军中的军候差不多,下辖二百军士。
当然,手下的人九成以上都是出自陈府的护院,或者说这两百人其实就是陈氏一族自家的私军,目前仅听命于他一人。
除了陈家,谁的帐他们都不买,钱鸿也不行。营中其他各家派出的人马皆是如此。
全营三千人,包括了后勤一千,可战青壮二千,粮草淄重无数。虽看着个个人高马大,气势雄壮,本质却是一支东拼西凑、彻头彻尾的杂牌军。
不计个人的武功,这样的人马若无数月训练整顿,怕是勉强只能用来守城。
若敢出城野战
只消八百胡族骑兵,足够杀的他们丢盔弃甲、屁滚尿流。
陈奕一行人,已经巡防了一整日,这会儿正是在回城的路上。
他翻身跳下马,解下绑在一侧的水囊。
随行众人见状纷纷勒马止步。
陈奕一边给喘着粗气的马儿灌着水,一边问道“散出去的人可有什么动静?”
这是他这一整天里第十三次询问了。
一旁跟随的李福忍着笑答道“二公子放心,并无动静,想必都平安无事。各队人马随身都携带响箭,若有甚异动,立马就能放出消息。”
言虽如此,但毕竟他是第一次带军出巡,与平日出游截然不同,沉重的压力下,陈奕心里的紧张感一直难以消去。
他的确颇为无奈眼下的情形与原本的计划大相庭径。
平日里心心念念盼望着快意江湖的日子,好不容易武功有了几分成就,江湖在望。
忽的被千里之外的一场战争波及不得不赌上整个身家性命跑出来带兵
天可怜见,他不过一个十六不到的少年,连江湖的影子都没见到,尚且不过听了个声,怎么就和更加酷烈的战场扯上了关系呢?
叹了口气,在周围家将带着笑意的眼神中,他抬头望向远方,在夕阳映射下的背影颇有些凄凉。
一脸惆怅
忽得数里之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
是响箭!
有其余小队人马遇上状况了。
浑身肌肉都在一瞬间紧绷。
“走!”
根本不需要多言,陈奕翻身上马,呵斥一声,打马便向信号传来的所在赶去,众人紧跟其后。
向西北方向疾驰三里。
尚未到信号发出的地方,迎面已是见到了一伙百姓,或者说是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