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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又是半个月的时光。
城内外病情全数消退
这疫灾来得很快,走的也很急。
不同于往年记载中的疫情,此次的瘟疫似乎是发作与结束都颇为突兀的急症似是个贪玩的孩童般,兴冲冲出门与伙伴玩耍,片刻后就听到了家里阿嫲喊它回家吃饭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是入秋,太阳却依旧毒辣
宁河县城西北门口。
一伙自邻县而来、士卒打扮的军士汗流浃背,如火如荼的忙碌着手上的事
“小心点!都特娘的小心一点!”
“说你呢,愣头愣脑的做甚都没睡醒?!”
几个小头目在一旁大呼小叫的催促着。
“快一点,快一点!慢吞吞的你是七老八十早上还没吃饭?!”
一车又一车摞满了粮袋的牛车,排成了一条长长的直线,正在军士们的努力下缓缓往城内挪动。
细看之下,路边竟是还有一辆散了架的粮车,车上沉甸甸的麻袋散落了一地
那赶车的士卒扛着粮袋,正哭丧着脸收拾着残局。
“你这蠢货,车轱辘坏了不知道停下修一修?可着劲的往前赶你是馿麽,前头有吃食等着你?!”
“还是昨晚春梦未醒,前头站着你的相好?”
“将这些粮袋搬到其他车上去!动作快点!再磨磨唧唧,仔细你的皮!”
一旁监管押运的军头正面色不佳的喝骂着他。
这人骂了两句,还不解气,又扭头对车队众人大声吼道
“都听好了!这是粮食救乡亲们性命的赈灾粮食!再让老子见着有碰了洒了的我要你们好看!”
几个小头目闻言更是来了劲,眼神凶狠的盯着车队里忙碌的小卒
一旁城墙阴影中,钱鸿、陈奕等数人正避着正午的刺目阳光,观望着粮队进城。
“这是第三批了。”钱鸿颇为感慨。
看着眼前的景象,令他想到了几日前,自己挨家挨户上门求粮,却四处碰壁时的郁郁寡欢
陈奕笑盈盈看着他,问道“钱伯伯可安心了?”
“哈哈哈贤侄这是在记恨老夫啊。”钱鸿抚须大笑道。
“哎~非也,并非记恨只是钱伯伯当日大可开门见山,直言相告。”
陈奕摇着头说道。
“奕一介武夫,素来皆是宁向直中取最不喜揣测他人心思!”
钱鸿笑着向他赔礼道“贤侄莫怪!老夫苦求粮草多日,却丝毫未得虽是知贤侄最是心善,但”
“先前的义军之事,陈氏出力最多而后救援百姓时,贤侄更是日日浴血而还!这城外百姓皆受过贤侄的恩情。”
“建营地、防备疫灾也有赖贤侄钱粮相助,更有诸多建言,不知救了多少性命老夫又怎能再次开口相求。”
“原是想着再传信,求一求张太守哈哈”
陈奕也是赶忙回了一礼,谦虚道“是伯伯过誉了,我家起自边军,家母一向多有教诲,言明不可惜身独善。达者自当兼济天下,力所能及之事,岂有坐视之理!”
听得这一番话,其中的觉悟令钱鸿深以为然。
脑中也是回想起了文殊楼内陈奕发飙时的场景,一时大为感动,赞叹道“好,好一个达者兼济天下宁河之首,百年家风果真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