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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凡并未久留。
半个时辰之后,他便带上了陈奕赠送的几十两盘缠,逃也似的离开了陈府,不见踪迹。
而留下来的柳寒风,则是在陈华的眼皮子底下,签下了一份为期五年的卖身契。
随后,他连人带契一同被送去了县衙,陈华找了县令钱鸿私下见证,还请他亲自盖上了官印。
县衙后堂中。
“这位不是仓山居士,柳先生吗?”钱鸿认出了眼前来人,讶异地起身相迎道。
这仓山居士,正是柳寒风以往在文坛的雅号。
“哈哈哈未曾想钱大人竟认得我?!”柳寒风见状,心内直呼不妙,但却只能尴尬地笑着,咽下口中一嘴的苦水。
“居士之名,如雷贯耳!七年前游学之际,晚辈曾有幸见过柳先生一面!”
钱鸿上前恭敬的对他行了一礼,回忆道“当时,我只见先生在一叶轻舟上抚琴高歌,一曲高山流水令晚辈记忆犹新,真是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啊!”
“哈哈!过誉了过誉了!”柳寒风摆着手,苦笑道。
钱鸿见他面色有些不自然,侧目看了一眼放在案上的身契,又望了望一旁似笑非笑的陈华,疑惑道“先生此来这是”
柳寒风心头打鼓,面上一下更苦了三分,只能打了个哈哈,现编了一个借口道“这往日里欠了那陈家小儿不少银两,这手头又有些紧,实在拿不出来,便只好将身抵债了!”
“啊?!”
一声惊呼之后,钱鸿缓过神来,有些不解的问道“先生这般的贤士,相识便是难得,区区一些银两,不至于吧?陈家的贤侄怎会这般折辱先生?”
说完,他在堂中来回踱步,思量了许久,最终下定了决心,上前挽住眼前人的手,问道“不知先生欠了他多少银两,若不嫌弃,便由晚辈来代偿罢!”
“这”
柳寒风面上踌躇,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撇了一眼陈华,又见其一脸假笑,丝毫无意帮忙解围。
他干脆咬了咬牙,道出了一个数字。
“什么?!”
钱鸿闻言脚下一晃,面上大惊失色,高声惊呼道“三万两?!”
“先生怎会借下如此多的银两?!”
柳寒风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只言是往日的一些私事,家丑不好外扬。
“钱大人容禀!”
陈华此时也上前帮腔道“柳先生这借贷,数目实在颇巨,又拖欠了多年,再这么一直欠下去,府上实难对族中交代,我家主人也并非不通情理,三万两啊”
“这卖身契可是只签了五年呐!”
“这”
钱鸿无奈了,只能苦笑着弯腰致歉道“柳居士,恕晚辈爱莫能助了!”
这是一笔他三世人也赚不回来的巨款。
“无妨无妨,欠债还钱,没钱就抵身,天经地义嘛!”
柳寒风扶起了钱鸿,看似满不在意地说道。
侧身之际,却是咬牙盯了陈华一眼。
也算是他自己倒霉,遇上了认识他的钱鸿,如今真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若是此人口风不严,将此事传了出去,日后江湖上盛传他柳某人,欠账不还,被逼卖身抵债
柳寒风想到这儿,浑身不寒而栗。
最后,他只能无奈的看着那小小的印章盖在了卖身契上,心内苦楚万分,却无人能诉说。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