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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年爷爷?你怎么在这儿?”
汪福年正从一旁的石子小道上走过来,他打着一把条纹花伞,灯光下脸色微醺,风一刮,有不小的酒气传过来。
温意看见汪福年还是很开心的。
上一回见面,还是在为了完成彩蛋任务的时候,在植物园分别时,汪福年可劲儿叮嘱她让她常回去看看,可惜温意一直忙自己的事,把这位老爷爷给忘了。
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倒是意外之喜。
“来找朋友喝两口酒。丫头怎么在淋雨啊?伞呢?”
汪福年脸色不太好看,可他依然在笑,温意通过他下拉的嘴角,能瞧出强颜欢笑的痕迹。
汪福年走到温意边上,想把自己的伞撑在她的头顶。
温意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退开几步,离汪福年远远的。
“福年爷爷,我身上水汽重,别靠我太近,容易生病。”
温意笑笑,给他让出路“您先回去吧,不过这么晚了,您有司机吧?司机没来,打个车也行,赶紧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在温意的意识里,汪福年这样上了年纪的老知识分子应该有不低的社会地位,配备司机保姆,住着四合院之类的宅子,儿孙满堂,该是这类人的标配。
有幸福的家庭,有幸福的晚年生活,不该被她连累。
温意清楚,申屠神应该有派人在暗处紧盯着她,既然要对她关闭这个城市的大门,那么,所有有可能给她提供便利的人,都有可能遭到申屠神的威胁。
这个老爷爷很好,她不该给别人添麻烦。
而汪福年听到温意的话,脸上的假笑终于挂不住了,笑容下的哀伤浮了上来,被酒气熏红的眼睛眨了眨,并重重的叹了口气。
“孩子,我都看见了,你不用避讳我,也别怕牵连到我。”
汪福年又走到温意的身边,执意将伞打在她的头顶。
“孩子,我没有家人,这么晚了,我年纪又大,一个人回不去,劳烦温意送送了!”
温意将头撇向一边。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对方的意思呢,老头见她可怜,想用这种方式来帮她,让她暂时有个地方歇歇。
但温意又有不得不和老头撇清关系理由。
申屠神这种毒药,她一个人沾就够了。
温意现在内心五味杂陈,像打翻的颜料,黑压压的底色又泼了几滴红墨,恍如一株开在深夜里的红梅。
“爷爷,您还是走吧,您回不去,可以到您朋友那儿歇歇脚。我还有重要的事”
汪福年那双干枯的手直接扯住了温意的胳膊。
枯瘦的手掌很有力,布满老年纹的脸满是坚决。
“孩子,没人敢收留你,但是我敢!”
“没人敢得罪所谓的权贵,可我得罪过,为此我付出过极大的代价,但我不后悔!”
“孩子,你和那个人说的话我全听见了,我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别人或许怕,但我不怕!”
“我没家人,我的家人全死了,可只要你愿意,我就是你爷爷,你就是我孙女,我们就是一家人!”
汪福年也不晓得是什么样的情感驱使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