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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李玦卯正(点)自然苏醒。
距离入宫务公的巳初(点),还有一个半时辰。
李玦洗漱更衣后,径直去了太平私府。
武灵正捧着一本簿册,来回忙碌,陆续吩咐差吏,出去帮她办事。
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诶,你来了。”
抬眼瞧见李玦,武灵露出天真的微笑。
并抬步朝她走来,自然地搂住她手臂
“马上就是春闱,球肆太吵,暂时歇业了,免得叨扰书院的文人们温书。”
“我派人去采买些肉菜,在书局做饭,免得他们饿肚子。”
李玦轻轻苦笑,点点头。
她是因为心累、身累,才特意起了个大早,来找武灵的。
这才知晓累的,又何止她。
“累不累?”李玦温声问道。
“一过晌午,确实感到疲乏,不过未正一过,便不乏了。”
武灵跟她一边走一边聊
“娘亲说,你入宫做京官了,你累不累?”
“看到你,就不觉得累了。”李玦微笑看着她。
感觉她很干净,而自己却越来越脏。
“是吗。”武灵羞笑,步履已到她的寝房
“你能不能再写些主意给我?”
“我知道你们京官,向来重内轻外,以留在京畿为重,以发配地方为贬。”
“其实这样想是不对的。”
“从舆图上来,洛阳跟商州差不多大,总不能有才干者,都留在洛阳,而不理地方。”
“是啊,你说的没错,”李玦点头道
“要陛下也这样想才行,只能慢慢来了。”
说话间,李玦已站到书案旁,毛笔就在案上。
“你想要什么主意?”
“唔……能让有才干的京官,愿意去地方事官的主意。”
武灵微笑中,双眸闪着清澈的光。
“这很难呀。”李玦苦笑。
但同时又觉得,武灵就像神笔马良笔下的画。
只要给她一幅画,她就能将之变成现实。
这小丫头,神奇的很。
“有一本书,叫《富国论》。”
“这本书认为,一国之真正财富,非金子总量的增加,而是其国民所创造的商品的数量。”
“皇都存在的意义,是支持疆域内百姓、创造商品的权利,同时保护其私有财产的安全。”
“不论皇都或州府,都应如此,而非过度干预和限制百姓在律法范围内、能行之事。”
“若想按这理论去做,去地方只能实现一地之富,而不能实现整片国域之富。”
“这是我想留在京畿的原因。”
武灵一边听一边理解。
毕竟对她来说,这白话反而晦涩难懂了些。
一知半解后,武灵更听懂了后面这句——她想留在京畿。
“留在京畿,你能让三百六十州,都是商州吗?”武灵看着她问道。
李玦沉吟,然后点头
“嗯。”
“好,我明白了。”武灵冲她一笑
“若你需要,我可以帮你。”
“宁香,那日那般冒犯你,你不生气吗?”李玦问。
武灵笑着摇摇头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李玦连连的郑重点头
“喜欢,很喜欢,一生只你一人那样的喜欢。”
话音落下间,李玦轻轻搂抱住她。
嗅着她的发香,心底一片柔软。
武灵靠在她肩上,脸上挂着娇羞甜意
“既然是因为喜欢我,才冒犯的,我又为何生气呢。”
“虽然你很忙,几天才能于深夜见一面。”
“但每每相见,都能感觉到,你在保护我。”
“且也未再做过任何冒犯之事。”
“感觉很踏实,很安心。”
“保护……”这个词,让李玦内心,有一种满足感
“宁香。”
“嗯?”
“我现在,想……”
沉默中,紧张隐隐扬起,李玦说不出那略为羞耻的话。
武灵抿着笑唇,从她怀抱里脱离开。
抬眼笑着凝视她,目光渐渐下滑。
手心因紧张而渐渐攥紧。
唇畔久违地感受到熟悉的柔软。
武灵因是第一次主动,紧张地刚想转头就跑。
李玦一把抱住她后背,主动以唇畔交织。
炽热的气息,蒸发着理智。
温热久久回荡,渐渐以止乎礼分开。
轻轻拥抱中,李玦在她耳旁,温柔低声
“双手碰过,肩膀擦过。”
“谈笑风生,谈过心声。”
“灵魂,相认。”
……
主客司郎中是个闲差,主要是负责接待各地入京者。
大多数事务,都有郎中的佐官员外郎去做。
李玦都数不清自己属下,有多少员外郎和部司舍人。
更不知安乐到底,卖了多少官出去。
只知道自己闲的要命。
她跑到膳司去逛悠了一圈,里头忙忙碌碌的。
不少异域食材堆积在里头。
因膳司不会使用,许多食材,都已失了新鲜光泽。
目光一扫,不起眼的案台底下,躺着一堆枯叶色泽的,干巴巴椭圆?
躬下身子一瞧,哎哟喂,柠檬。
“主客大人,那玩意儿至酸至苦。”
“苏门答腊的佛陀,却当宝似的进贡过来,啧啧。”
路过的御厨路过,瞧见柠檬,便是一脸嫌弃。
说笑两句,就自顾忙碌去了。
李玦哭笑不得
“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
一想武灵说过,一到下午三点就犯困,给她做杯柠檬茶尝尝吧。
想到这,李玦将那一堆干瘪的柠檬,都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