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下的声音磨了磨牙“我看你他娘才有病!”
高矮两个更夫惊得连忙瞪着他这、这乞丐还会说腹语?!
乞丐叹了口气,又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起身又是一步一瘸腿地走远了。
这一副“我明明知晓些什么却不可泄露天机”的模样,把两个更夫看的一愣一愣,相互瞅了一眼,有些茫然。
刚走过巷口,乞丐胸前蓑衣就探出一根细长漆黑的、藤条状的东西。
细看过去,便能瞧见这东西是由一截截黑且狭的长骨连接而成,上边还生着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哪哪儿都透着股阴邪可怖之感,让人直觉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那截骨头也没看出哪儿长了嘴,就听闻一道丝滑如绸缎辗转,又似泠泠涓水的男声轻轻“哟”了一下,出口的话却不如声音那般好听了,大气不喘地吐了一大段“谁能想到传闻中风头无几天下无双衬得传雪都是把烂剑的剑圣大人酒后失足滑落山崖成了这幅落魄模样呢。”
“你太吵了。”乞丐淡淡回了一句,似乎是懒得同它争辩。
“嘶。”他话刚点地,猛地皱起眉,“你下回再偷吸我的血我就把你变回去。”
“好喝啊!”那声音恬不知耻答了一句,报复似的又吸了起来。
一股血腥气从蓑衣飘出去,乞丐喉咙眼儿一痒,又是一阵咳,这一咳便又牵起浑身一阵剧痛。
“要我说……”那声音实在聒噪得人耳朵疼,乞丐着实不耐烦地拐到无人处低低念了个名字“传雪。”
“剑来。”
刚念出这二字,全身上下从内到外一阵刺骨钻心的剧痛骤起,那一截截黑骨竟是刺破皮肉扎根深埋在他一整条脊骨上,闻言几欲挣出。
“你这人——”黑骨话没说完,便不由自主地从他脊骨连根拔起,生生扯了下来,猩红的血水霎时染湿了乞丐后衣,星星点点落了一地,他半个身子陡然朝左边一矮,沉沉喘了口气。
铮——
利剑划过石板留下一条白且深的刻痕。
一柄约莫半身长,通体漆黑上刻密纹的狭长骨剑握在乞丐右手猛地划在地上,这才勉强支撑着让他没有倒下去。
乞丐撑着剑,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巷子深处的稻草垫上,费力地坐下去,沉沉睡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白日下的小雨竟成了细雪,看路面的积雪,显然是已经下了好一阵。
握在手里的剑饿得要死,察觉到他醒来急急颤动着剑身。
乞丐无奈道了声“回来。”
手中的剑凭空消失,石板上留下一截长骨一拱一拱地顺着他的袖口爬了回去,急不可耐地吸起血来。
“言灵并未约束你化形。”乞丐感受到脉血不断被吸走,端着脖颈淡声道。
“我这叫给你应有的尊!敬!”长骨吃饱喝足,拍了拍骨头做的肚皮。
乞丐没再搭理它,也不知想了些什么。
传雪一早明白他此刻醒来事出有因,便问“来了吗?”
乞丐抬头瞧了眼沉蒙的天色,也不知看出了什么,道“等。”
传雪丝毫闲不下来“等多久?”
乞丐老僧入定似的,只是道“继续等。”
传雪又问“等什么?”
乞丐“等。”
传雪“……”
等你阎王爷爷来收你呢?!
“锵!锵!——咚!咚!”
二更了,县城那头遥遥传来几道打铜梆的声响。
永安县的冬夜静得着实古怪,这才刚到二更,大街上竟已是一丝人气儿都没了。
“还没来吗?”传雪作为一把杀剑,就静不得片刻,随时放着煞气做好杀敌的准备,这三更半夜的,到底是让它等甚?!
“你看看上头。”乞丐闭着眼,薄唇微动。
传雪闻言散出视线,被惊得一顿,半晌才道“好、好大的鬼雾!”
乞丐也朝天上扫了一眼,淡声问“你怕了?”
“不。”传雪故作深沉“我兴奋。”
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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