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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贺媒婆眼珠一转,想起一个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坤娘。
这贺媒婆的夫家原是个开杂货铺的,铺面虽是不大,但是人脉却是很广。
也是她丈夫会做生意能来事,竟把附近街坊邻居,周围关系摸个门清。更不用提石湾那大名鼎鼎的何家了。
何家自雍正年间做粉坊生意起家后,至今已历三代,生意是越做越大。
早在道光年间五灵山上闹土匪,何家在村子里拉起一支民团队伍,约四五十人,而且还把村子团团围起,建成个寨子。
那民团天天轮流值夜,不止是石湾村一村受益,连带着芝田甸子,以及李家所在的清溪村都跟着受益,再也没有受到土匪的骚扰。
不止这样,何家的家主也是如今何氏族长何正扬竟然设法与五灵山的首富魏世恭结了亲,把亲生女儿何书月许配给了魏世恭的长子魏清泽,两人不知如何联手,竟然瓦解了土匪帮,使得这里再无匪患。
这样的家世早已名扬县内,更别说贺媒婆夫妇二人这八卦通了,再没有他二人不知晓的事情了。
贺媒婆顿时喜上眉梢,极其热心地向李鸿祎形容起了坤娘的相貌才干,说得那是口沫直飞,眉飞色舞。
倒是也不能怪贺媒婆太过夸耀,虽然她颇有些激动以至语无伦次,但是所述内容,倒也属实。
坤娘自十五岁行了及笄礼后,便更加显示出她的天赋和能力来。
她自小随父亲历自家生意的往来,早已熟知粉坊,猪场及各个店铺的运营方法。
她精通计算,谙于世事,与人交谈落落大方,待人接物有礼有节。
虽然识字不多,竟难为她能看得懂账本,听得懂掌柜的汇报。
每每父亲在前院东厢房与掌柜们议事时,总有她陪伴在身旁。
外面的事务由父亲做主自不必言,虽然父亲偶尔会询问一下她的想法,但是她知道进退,并不强出头乱发言。
只是这家里,可就渐渐是二小姐的天下了。
自内而外,何家三进大院的最里面的内院的何正扬夫妻两个居住,中院居住的是何正扬夫妇俩,西跨院是何战豪和罗玉锦夫妇两个及他们的一双儿女。
东跨院原是给何书月和何秀坤姐妹俩住的,如今只有坤娘自己独居这个清爽的小院子了。
前院的五间正房就是会客厅,餐厅,议事厅了。
前院的东厢房是两间小议事厅,通常父亲和掌柜们交流生意就是在这里了,西厢房以及沿廊下至门房的一溜房屋,便是伙计们和长工们的宿舍了。
前前后后,大约有四五十口子人,每顿饭,每天的家用,所有的进出,安防,家人,下人,全部都听从二小姐吩咐。
不必说何正扬对女儿的器重和依赖了,就是家下所有的人,无不为二小姐出阁后的日子发愁,谁来掌管这一大家子呢?再有烦难可去找谁说呢?
一家子目前最愁的莫过于何战豪的媳妇罗玉锦了。
此刻她正坐在房里,低头纳着一幅鞋底子,一绺青丝从额边垂下,轻轻地摇晃着,抚摸着她的脸颊和嘴角。
顺着那发丝梢,清清地落下了一颗泪珠。
不久,又是一颗大大的清亮的,渐渐地,竟然成串成线落下来,然而你若不注意,根本听不到任何抽泣的声音。
你若是不弯腰仔细观察,你也不会看到玉锦脸上的表情。
一双温润的手慢慢伸过来,轻轻抚去了玉锦腮边的泪珠,惊得玉锦忙抬起头看过来。
正是坤娘从议事厅出来,绕道来到东跨院,来看望这位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大嫂。
在这个家里,也只有这位进门八年有余,膝下已经有一双儿女的嫂子与自己算是个知己了。
平日里有闲暇的时光,总是姑嫂二人相对而坐,做做女红,描描花样,偷偷说些心里话,悠闲度日。
这时,坤娘知道玉锦一定是心里有了为难的事情又不便与人言,更加不想让奶娘及下人看到,所以只好独自潸然泪下。
想到此,坤娘索性在玉锦身旁的妆台前坐下,拉住她正在做活计的手,轻拍了两下,还未开言问及,玉锦的泪便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下。
坤娘柔声问道“不必说,又是大哥惹得你。他又想怎样?”
玉锦低声答“你大哥他,他前日同一向在县学读书的同学商议好,过了年便要去湖南参加两江总督曾国藩将军大人的湘军,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我们母子。。。可怎么过啊。。。!”
话未及完,玉锦便禁不住失声抽泣起来。
坤娘忙问“你说的那个湘军可是要去当兵?要去打仗?”
玉锦泣道“不是是啥?!这一去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人都不愿意去,这还偷摸着非要去,老婆孩子也不理了,可怎么办哪二妹哪?你快帮我劝劝那个死犟筋头吧!”
坤娘不由得站了起来,是啊,听说太平军已经占领了湖北武昌,还将金陵占领了改名天京,成立了太平天国,还听说起义首领都封了王!
难道说天下要改朝换代了吗?
大哥这参加了曾大人的湘军,可是要与太平天国直接交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