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衡拦住细妹要敲门的手,拉着她纵身一跃,就飞上了墙头,急奔了几步,上了瓦房顶。
坐在房顶上向下望去,只见母亲住的堂屋左厢房内,依稀还点着一盏灯,有个人影在灯前坐着,正弯腰不知在干些什么,那形态一望便知是自己老娘,世衡便有些怔怔地,眼眶有些湿了。
只是天色已晚,细妹也看不见。只觉得他不动声色,也只好跟着向下面继续探望。
这时家里的厨娘进了老太太的房里,二人不知说些什么,厨娘端出一只托盘,里面放着碗筷和碟子,看样子是老太太的晚饭吃完了,厨娘进来收拾了。
又等待了一会,厨娘似乎把厨房的事务也做完了,厨房的灯也熄了,就连门房老院公的灯也熄了,仿佛是都安歇了。
可是老太太的灯还在忽闪忽闪地跳跃微弱的淡黄的光芒,老太太在灯下独自坐着,一双手不住地抚摸着一双牛皮靴子,一边摸,一边絮叨
“儿啊,你此刻是在哪里哟?!你可知为娘思念你,眼睛都哭瞎了吗?”
忽然一只大手按住了老娘的手,颤抖地声音低声问道“娘,你眼睛咋了是?”
老太太猛然抓住按在她手上的大手,哽咽着说“衡儿?!是衡儿回来了吗?是不是衡儿回来了?”
世衡赶忙扶起突然站起身的老娘,颤声说道“娘,是孩儿回来了。你眼睛是咋了?”
胡母擦了擦脸颊上涌出来的泪水,边哭边笑说
“真地是衡儿回来了!娘是太高兴了啊!
你不在家,娘做啥都想你,总是掉眼泪,眼睛就渐渐地疼起来,后来就慢慢看不见了,你过来,叫娘摸摸你!”
世衡弯腰站在母亲跟前,让她仔仔细细地摸了个够,突然间,他把石秀姑的帽子去掉,拉到跟前,把细妹的手放在老娘手里,让老娘继续摸。
老娘呆住了“这,这是谁家的闺女?是玉锦也来了吗?好像不是。是坤娘?好像也不是。衡儿,这是谁家的小姐啊?”
世衡调皮地笑着说“娘,不是玉锦嫂子,也不是坤娘,是你的儿媳妇。”
胡母望空虚打了一下,嗔道“瞎说!你还没订亲,哪来的儿媳妇!净哄你老娘!”
细妹憋不住劲,“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了。
世衡拿起老娘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说
“娘,你儿子在这呢,你往这打。儿子不骗你,真是你未过门的儿媳妇,儿子在军中订下的。
回来就是征求您老人家的意见,您要是让我娶,我就娶了她,你要不让我就不娶了。”
说完看了细妹一眼。
细妹一听急了“你说啥?婚都订了,你还想反悔吗?”
老娘听到儿媳妇着急的腔调如此清脆,知是个直爽的好姑娘,听得出来对儿子有意着呢!
又朝着儿子方向拍了一巴掌说
“那敢情好!我还以为诓我呢!真订下门亲,老婆子我要烧高香啦!
这么好的姑娘愿意跟你这穷小子,你还敢反悔,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细妹这才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第一次叫娘还觉十分拗口害臊,但是机会难得,就鼓起勇气叫了声“娘!”
胡母赶忙笑着答应“哎!”一边拉着细妹的手,轻轻抚摸着,一边就问起细妹的家世来,世衡恐怕说多了娘担心,就直摆手示意细妹不要多说。
世衡拉过娘的手,郑重说道
“娘,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您婚事的事情,请您老放心。仗打完了,我们就回家孝顺您,奉养您。
只是现在身在军中,告假的时间紧急,我们不能在家住了,连夜就要赶回去,娘莫要怪我。”
胡母一听,急得眼泪又下来了“刚回来就要走?这么急吗?”
世衡拍拍娘的手
“娘,我俩都是军中的人,不能随意做主的。
况且军情紧急,都是机密事情,不可以让人知道,我俩回来的事情,娘不可对人说知。”
看着老娘点点头,便又交待说
“若是无人给你捎信,就是儿子儿媳都平安着呢,军中捎信写信十分不便,娘不要着急,得空我们会回来看你。
这是一千两银票,这是五十两碎银子,银票你且收在箱子底,莫要让人知道,碎银子你分几处放着,一次少拿些使。
若是有事需要帮忙,只管去找玉锦嫂子,坤娘,记住了吗?”
胡母两泪交流,也只好点头“都记住了,你们千万要小心,切不可妄自逞强,万事都要保重身子才是,娘要你们都活着回来!”
世衡两口都拉住老娘的手,再三地保证一定活着回来,又叮嘱了一回。
二人吹熄了灯,安置老娘睡下,便来到院中,再次纵身跃上房顶,竟静悄悄地去了。
<sript><sript>
<sript><srip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