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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胡世衡在京城呆了几天,慢慢查清了事情的真相,方知曾国藩落足法源寺,只是和尚道士本不是一家,贸然闯寺有些奇怪,只能是夜里勘察便了。
皇城根儿毕竟不同于乡间,这里四处都有巡逻的锦衣卫御林军,宣武门外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围绕着城墙,仿佛在提醒着人们,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行为。
二人找遍了外城,并无一间道观,无法投宿,若是长期逗留,只怕引人怀疑。
乃在西便门角落处的一家小客栈暂时安身,借口是寻访道友,只住个三五日。
今日已是第三天,晚上一定要想办法到法源寺一探究竟。
此时正是年的夏天,正值六月暑热时期,夜晚的北京微微地有一丝凉风拂过,街边的小摊贩纷纷出来摆摊,有馄饨摊儿,元宵摊,打烧饼的,卖杏仁茶的,举着冰糖葫芦的,挑着杂货担儿的,琳琅满目,热闹非凡。
南城真正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夏夜的烟火气点燃了每个老北京的汉人们的情怀,他们三五成群,提溜着鸟笼,手里捏着根烟竿儿,转悠着,有时拿烟竿指着人说道说道,有时就一屁股坐在小摊前,“来一碗馄饨!”
法源寺门前的热闹可以持续到半夜,有那不甘心的摊主儿,便是过了三更还支着摊,迎接那半夜溜达回家的主儿,喝酒醉了的汉子,还有扭着腰站街的娼妓。
世衡父子二人直等到凌晨时分,街面上方才安静下来,早已换好的夜行衣里面别有匕首和飞刀,迅速隐身在暗处,飞身上了墙头,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就落下身来。
列位问了,进城时已然摸过全身,匕首和飞刀藏在何处?
他们二人的匕首和飞刀原是小号的,比那发簪大不了许多,然而极其锋利,见血封喉。匕首和飞刀其实就藏在道冠中,以头发蔽之,莫说城门守卫对两个道士勘察不够严谨,就算摸到头发,也很难摸到匕首和飞刀,世衡他们一路走来一直是如此藏匿的。
二人将禅房一一看毕,并未见到曾国藩的住处。也许是已经睡着了?熄灯后啥也看不见了?
此时正巧看到有个小沙弥提着个裤子走过,原来是出去撒尿的。
世衡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巴就给挟持到墙根处,小沙弥感觉脖子后面一凉,以为遭了杀害,正要叫,突然耳边低低有人说道“说!那曾阁老住在哪间禅房?不说就杀了你!”
小沙弥只好用手哆哆嗦嗦地指一指右侧的小院,唔唔哝哝起来。
世衡依旧将匕首抵着他后脖颈,放开了捂着嘴巴的手。
小沙弥说“在那边侧院里,只是曾阁老早上直隶去了,不在这里。”
世衡又说“你若骗我,立刻杀死!”
小沙弥道“不骗施主,真地不在。”
世衡在他脖子后面用手刀一砍,小沙弥便无声地躺下了。
把他放置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世衡二人转身来到侧院查看,禅房门紧紧锁着,几间均是如此,可知小沙弥所言非虚,于是二人立刻离开了法源寺。
翌日便出了城,直奔直隶去了。
却说当年,太平天国失败,太平军被荡平后,清朝廷不必再依重湘军,加上有传言说曾国藩有谋取帝位野心,慈禧太后内心不塌实了,想方设法不让曾国藩在江南坐大,于是裁撤湘军,把曾国藩调离江宁,派马新贻任两江总督。马新贻是个有品有德的清官,他在江南积极兴修水利,并着手减轻农民负担,颇受百姓爱戴。
另一方面,慈禧一直觊觎天国的财宝,就密令马新贻到了两江以后,设法查清太平天国财宝的下落,若有消息,可直接密奏慈禧。
马新贻接到懿旨,心中实在是忐忑不安。
这不明摆着和曾家兄弟俩过不去吗?
得罪了这兄弟俩,能有我的好果子吃吗?
出发去上任的前夜,他对妻子说“此一去凶多吉少,你不要跟随我一同前往。若我有不测,必是曾氏兄弟害了我。我尚且无能为力,你就更难与他抗衡,千万不要复仇,切记!”
妻子闻听好不难过,哭得稀里哗啦,劝他不要去,可是上命难违。无奈只有守在家中,安静等待他卸任归来。
马新贻是山东菏泽人,跟李鸿章同榜,于道光二十七年中的进士,被分发到安徽当知县。
马新贻官场大道走得一帆风顺,异常顺利,也是与同年李鸿章的栽培分不开的。
他在安徽做官,打洪杨,打捻军,由县而府,由府而道,一直做到安徽藩司,有"能员"之称,历任巡抚都很赏识马新贻。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马新贻就由二品官升到了两江总督。
两江总督是个实权职位,位置虽在疆臣之首直隶总督的下面,但手里的实权却在直隶总督之上。因为清廷财源的主要来源,基本都来自两江总督下辖的省份。
上一任的两江总督是曾国藩,当年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