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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胡世衡来讲,年也是极其不寻常的一年,他与罗大纲一起,经历了数年的打磨和计划,终于在这年的三月份,将曾国藩送上了天国。
然而当他带着永活再次回家探亲时,却发现老母病重,难以医治了。
已然是端午节前夕,世衡方才到了家。父子二人换掉了道士服装,作商人的打扮,依然是在深夜方才跳墙入户,推开门时,却看到秀姑满面泪痕地前来迎接。
原来胡母患病已有多日,只因怕儿子担心,一直不曾诉说。过了年以后,已然是支持不住,起不了床了。
她先是面色发黄,右胁疼痛难忍,渐渐地全身发黄,双胁疼痛,一发作起来,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掉,捂住腹部直不起腰。
刚开始的时候不能吃油腻食品,渐渐地什么都不能吃了,吃什么吐什么,连喝口水都吐个干净,而且吐得昏天黑地,最后连绿色的胆汁都吐出来了。
秀姑托战豪请了大夫,但是无论是各村里的,还是县城里的,都束手无策。
若是当年有现在的医疗水平,应该能够诊断出胡母得的是肝癌。
即便在今天,这也是不治之症。
所有能用的办法都用了,胡母只求速死,因为太疼了。
世衡在母亲身边衣不解带地侍奉,他十分后悔所有的事情都进行得太慢了,他回家的路上还慢悠悠的走,以为大仇得报,心里舒坦了。
万料不到母亲在家里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
他用罗大纲教他的点穴功夫给母亲止痛,刚开始还起作用,能管一两个时辰,渐渐地时间效用越来越短,越来越不顶用。
母亲已经瘦骨嶙峋,如干柴一般瘦小的躯体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十分可怜!
“世衡,你让我死吧!儿子,我有了儿媳,有了孙子,我知足了,我比你爹有福啊!这是你爹在叫我了,我得走了,不能等了,你就让我死吧!”
母亲的哀告如同重锤一般一句句地击打地世衡的心上,把他的心击得粉碎!
若是这样挨下去,母亲的痛苦实在难以接受,可是谁又能做到亲手结果自己亲娘的性命?!
世衡第一次抱着秀姑痛哭失声!
秀姑虽然也知世衡难以抉择,自己却不能替他做主,只能等着他自己决定。
两个孩子被秀姑带到厢房居住了,因为奶奶的状态实在是吓人,她不想让奶奶最终的模样吓到孩子,她只想把那个慈祥和霭的奶奶留在他们的记忆里。
孩子们听到奶奶的微弱的求告声,心疼得直掉眼泪,可是秀姑除了拉住两个孩子也没有别的办法。
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容世衡再犹豫做决定,胡母在世衡到家的第三个晚上便匆匆离去了。
床上的骸骨萎缩得像一个孩子一般大小,干枯,羸弱。
为避免世衡为他人告发,战豪替他出头办了丧事。
作为干儿,战豪带着玉锦,志航,秀姑和两个孩子披麻戴孝,以孝子身份对亲友还礼。
战豪还充当了摔瓦盆的角色,扶幡的是永活。
并没有举行土葬,而在火殓场火化了,骨灰装殓在一只青花瓷罐中。
来到世衡父亲的坟上,将坟起开,找到世衡父亲的尸骨,也火化了,一并装在同一只瓷罐中。
丧事办完后,世衡就带着秀姑和两个孩子还有父母有骨灰离开了巩县,前往他们的祖籍广东佛山,打算在那里的祖坟将父母安葬,这也是父母的遗愿。
战豪看着世衡夫妻收拾东西,忍不住问道“世衡,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有缘自会相见。如今我在这里,人人都知我投过太平军,每次回来都要偷偷摸摸的,若是去了广东,就不用如此躲避了。”
“哥知道你的难处,只是舍不得你啊!”
“大哥,你和嫂子对我一家的恩情,这辈子也还不清了,来日方长,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报答!”
“你去别过坤娘了吗?”
“没有。她可能至今还不知道我还活着。”
“不去见也好。”
“见见也好。”
“那”
”大哥,你约坤娘今晚到洛河畔,我想见一见她,说几句话就走。你看行吗?或许今生都不能再见面了”
“好。”
不提世衡一家子变卖家当收拾行装,只说何战豪来到清溪村找坤娘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默默掉泪呢!
这却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