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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嚎啕了些许时刻,红梅方才拉她起来“姑姑莫要再过于伤悲了,若是哭坏了身子,永活兄弟心里不安啊!兄弟信里写得多清楚了,怕就是姑姑你伤心过度,姑姑可千万要当心身体啊!”
“如今永活连个尸首都找不见,叫我将来如何去见我那死去的兄嫂啊!我对不起兄长,对不起石家列祖列宗啊!”
“姑姑不要这样想,姑姑千难万难,好容易把永活兄弟抚养长大,姑父也为石家报了大仇,怎么能说对不起呢?你想想是不是?永活兄弟也是继承他父王的遗志,为国为民而死,死得其所,人所共仰啊!”
“我不要人所共仰,我只要我的儿啊!”
定超扑通一声跪下“娘!儿在这里呢!大哥临走前特别嘱咐我,千万要照顾好娘,若有个闪失,决不能让娘过于难受,娘要保重身子,否则作儿子的,无法向大哥交待啊!
娘且不要哭,我遍寻不到爹爹,他去了哪里?水师说今日又打捞上来一批尸首,叫去认领,爹要是不在,我自去看看有没有大哥罢!”
秀姑忙收住眼泪“那你赶紧去,不要等你爹,你爹去寻志航和少捷,也不知道那两个孩子如今在哪里怎么样了!这该死的日本人,本将军与你们不共戴天!不杀尽倭寇,我石秀姑誓不为人!”
秀姑的眼中射出一股凶狠凌厉的光,那神色冷峻严肃,似是在胸中暗暗下了莫大的决心!
定超吩咐媳妇晓岚“你要好好看着母亲,我去海军衙门打探消息,一会就回。”
晓岚赶忙答应“知道了,你快去吧!”
春娃在门外应道“我同你一起去!”
且说定超和春娃一同到海军衙门认尸,这一批打捞上来的海军约有一百来名,来认尸的家属已经将衙门的院中挤满了,个个都满脸悲戚,神色惨痛。
每个认领过的烈士都由专人登记在册,并将抚恤的银两和遗物交付于家人。
定超和春娃挤上前一一查看,查来查去没有查到永活,正觉得奇怪,有差官大声喊道“胡永活的家属来了没有?胡永活!”
定超连忙答应!
却原来永活的尸首放置在另外一间安顿好的灵堂里,与邓世昌安放在一起。
他就在他的师傅邓世昌身边,他的手还紧紧抓着师傅的衣领,而那只爱犬太阳躺在邓世昌的另一边,嘴巴里还咬着邓世昌的衣袖,一边一个,致死都不肯放松,抠也抠不开。
在场的官兵看到邓大人的状况,无不流泪哀叹。
登记完毕,定超拉着春娃和邓大人的家属互相致意表示哀悼,两家领了抚恤银子和遗物后,邓大人的家属将定超拉过一边,说有事相商。
邓大人的长子邓浩洪年方二十,正是一位谦和有礼的公子,双眼红肿地对定超说“父亲与令兄有师徒之情,生死与共,其情感人。圣上为父亲之死拨了许多银两,邓家族人欲为父亲修建陵墓,在下之意,若世兄家中同意,可否请令兄随葬在父亲身旁?”
定超望着逝去时生死不离的三具尸首,点了点头“此事需报知我父母知晓方可办理,望公子海涵。在下立即回家禀明父母,未知公子下榻何处,也好有事相商。”
邓浩洪拱手道“此是理所当然。在下如今就宿在这衙门里,为父守灵。若蒙不弃,世兄也可在此一起守灵。”
定超拱手回礼道“感谢世兄盛情。在下回禀父母后即刻就来!”
且说定超回家与秀姑商量,秀姑便要一起到灵堂守灵,定超拦住道“娘,非是儿子不通情理,那里毕竟是衙门,不是大哭大喊的地方,娘若去了,岂不难受?我和春娃哥一起去守灵,待父亲回来决定安葬事宜好吗?娘就留在家中,照顾晓岚和孙子吧!”
秀姑经定超提起,方才记起长孙胡继扬和未满月的小孙子胡继恩少人照料,自己也是忙糊涂了。
然而永活不能得见又如何能够忍受?
永活在水中泡胀得已经辨不清面目了,如今看了反觉刺心,衙门已经将他和太阳分置在邓大人身旁,做了一具特定的大棺材装殓,棺木虽未钉合,然而棺盖已然覆上,若要打开,势必要经官府和邓家同意方可。
所以定超不让母亲去看也是有原因的。
秀姑若不是为衙门规矩所拘,定是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的!
且说世衡和罗大纲的旧部四散出发到处寻找,连日来杳无音讯,只听说威海卫一战中,主将刘步蟾英勇战死,当时的炮台上无一生还,恐怕少捷也难逃此劫!
可是旅顺一战中,还有侥幸逃脱的游兵散勇,未知志航是否身在其中,还需继续打探。
罗大纲发出消息给世衡,称有要事相商,吩咐他立即回家。
世衡收到消息便立即动身回家,刚到家不上一日,罗大纲也到了。
罗大纲与世衡两口就永活的身后事商议一番,决定遵从邓家的意思,就以邓大人随从的名义合葬,不止是因为他们师徒情深,更兼邓大人乃是民族英雄,伴随身边亦有荣蔫。
更重要的是,这大概也是永活自己的心愿,天上地下,永远追随师傅邓世昌!
虽然罗大纲是永活的武功师傅,然而若论起人生道理,三观教导,邓世昌对永活的影响远在他之上,他也不得不服。
邓大人的老家是在广东,而如今虽然永活是石达开之子却不能公开,对外只知他是胡世衡之子,世衡原也是广东人,所以回老家安葬也是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