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润雨知道他是安慰自己,笑了笑换开了话题“你……家里人还好吗?”
她记得那年柏知风是一个人回的小镇,安排生活起居的那个老人也不是亲戚。
“嗯……应该还好吧。”柏知风顿了顿,“我爸今年生了场病。不过他有人照顾。更详细的状况我也不知道。”
苏润雨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难倒他和家里人关系这么糟糕吗?!
“他对我挺好的。只是,”柏知风笑了笑,抬起手臂又是一抻,“只是比这样的距离更远罢了。”
“那你呢?”苏润雨轻轻的问,“你这几年还好吗?”
喝了酒的苏润雨此时似乎忘了,两人看上去应该是“刚认识不久”的状态。
“嗯……”柏知风安静好一会儿,“还好吧,我也不知道。”
苏润雨没听明白,懵懵地看着他。
“在别人眼里我似乎过的不错。”柏知风轻描淡写地说,“我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太忙了。”
柏知风看上去很平静。
远处岸上的灯火在他黑色的眼眸里汇成点点星河。
“我上一次像这样什么事都不做,什么烦恼都不用考虑,就只是放松地看着眼前的美景,我想想……是去年圣诞节。
全城都放假了,我在家工作。突然听到电视频道说下雪了,我就走到露台往下看,正好看到整个街区的圣诞节的布景。”
苏润雨静静的听他说。
“当时觉得,哇,好美……然后也知道为什么那套公寓花了我那么多钱。”柏知风轻笑一声,“可就在那时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住了两年的地方有如此美的夜景,更……更奇怪的是,我不知道和谁去分享。”
他声音很轻,“你问我过得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
两人都没有说话。
评弹的女演员换了一首《长生殿·絮阁争宠》
“……我在上阳宫寂寞添凄惨,冷落长门春复秋……”
苏润雨“……”
柏知风自己喝了一口酒,转头看着她。“你呢,这几年还好吗?”
她没想到柏知风会突然反问她。
只是他眼神中的那种孤独感在笑容下却愈发明显。
还沉浸在回忆情绪里的苏润雨愣了愣,回道“我啊……我还好吧。”
最近被项目压力逼得睡不着的人,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突然觉得那些烦恼——就还好。
“哦,这样。”柏知风语调沉了下去。
苏润雨怕他误解自己在敷衍,解释个不停。
“我真的觉得还好。
虽然平时有点忙,可也有休息时间。
我父母身体也挺好的,平时也没什么病痛。
项目虽然还在起步阶段,但数据比预期要好。
好朋友对我也挺好的,而且都还是照顾我比较多……”
怕柏知风不信,她还特意强调“就真的挺好的。”
“能看出来你们关系挺好的,”柏知风说,“就是感觉相互间,性格差异还挺大。”
苏润雨耸耸肩。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我们小时候性格特别像,可是这人啊……人都会变的,不管是不是自己想的。”苏润雨睨了他一眼,“我不相信你性格没变化。”
“哈哈哈……”柏知风想到了什么,“文极几年前还怀疑我被魂穿了。拿着十字架对着我,念着咒语问我是谁。”
苏润雨睁大了眼睛,很难想象看上去严肃谨慎的文极会做那么中二的事。
柏知风拍了拍自己的右腿“这里面还有一块钢板。当年住院躺了好几个月,那段时间我就在反思我前面二十多年到底在干什么。
最后只觉得自己比很多人幸运了,不仅还活着,而且还保住了腿。
我就告诉自己,如果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那以要过得开心一点,或者让周围的人开心一点。”
苏润雨看着他手掌下的右腿,张了张嘴,想问却几度没发出声音。
“当初被砸断了,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柏知风淡淡道,“后来做了很多次修复手术。”
苏润雨竭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是在米国做的吗?”
“是。当时先去了海城,主治医生说能保住腿,但是以后可能会瘸。
家里人联系了一个米国的专家,就转去米国做手术了。”
苏润雨抿着嘴,声音有些哽咽“那现在……没事了吧?”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这里面装着钢板呢。”柏知风勾着嘴角压低了声音,“你想看看吗?”
苏润雨点点头。
就在她视线的注视下,柏知风先是伸直了右腿,然后拉着裤脚缓缓往上移动。
最先露出了脚踝,慢慢又露出了小腿,就在他仿佛看到一块肤色异常的皮肤的边缘,柏知风又放下了裤腿。
“算了,不吓你了。太丑了。”柏知风站起来理了理衣角,“差不多我们回去了吧,文极和施老板好像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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