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就是觉得此事操之过急。
祁良夜摇摇头“她在前往塞北时就已经想好了。”
霍世君还想劝谏,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谢瑜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第二日,祁良夜进了宫。
嘉庆皇帝的身子较刚恢复时已经好上许多,这几个月都是皇后亲自伺候他,皇后在养心殿看见自家儿子时愣了一愣。
“夜儿,你怎么来啦?”
寝殿里的皇帝刚喝完养身子的药堂,听见动静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皇后这才身姿款款地和祁良夜一块儿进了殿。
“太子来了?”
一旁的宫女接过皇帝喝干净的药碗器悄悄退了下去,祁良夜坐在皇帝床边,皇后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刘嬷嬷领了命也守在了殿门口。
此时天色未暗,午间的阳光还若有似无地打在檐下的窗棂上,金光透过窗户的花纸漏到了地面上,祁良夜眼睛微微瞥过地面,就开口道
“父皇,我打算开女子恩科。”
嘉庆登时惊疑出了声,“女子恩科?你是怎么想的?”
如今朝政大权都握在祁良夜手里,嘉庆现在能听到的风声都是祁良夜主动告诉他的,从一开始的三年新政,解散内阁,直至现在的科举改革和女子恩科,一项项惊世之举都被他一一做出来。
嘉庆看着祁良夜,两人的双眼肖似,他透过祁良夜似乎都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但祁良夜和他不同。
嘉庆觉着,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生了个这样的儿子出来。
父王的沉默都被男人看在眼里,一旁的皇后看着同时沉默下来的父子,眉头微微一挑,捏过一盏茶悠哉悠哉说了起来,
“这京城里的女学新风都快将天捅破了,你原先科举改革时,就想着拿女子恩科去和这帮文臣打擂台?”
孙玉莹看似糊涂,但也算是晋成公府这么多年唯一一个看得明白的人,她脑子转的快,微微一想祁良夜前后的动作,就猜出了他的用意。
“都是谢瑜的安排。”
“谢瑜?”
嘉庆又是一声惊诧,“她不是去塞北了么?”
“早在提出科举改革时,她就联络起了沐昌伯嫡女葛梅香,葛梅香是女学的领路人,谢瑜在背后推波助澜,硬生生将女子恩科摆到了我的眼前。”
祁良夜叹了一口气,孙玉莹眸子中幽光一闪,“本宫这儿媳妇倒是个厉害的。”
嘉庆眉头微皱,“谢家如今一步一步势大,你日后登基切忌外戚干政,谢国公名义上是国公爷,但手里却握着塞北三州和三万谢家军,稍不注意,极有可能变成私兵。”
“父王慎言,”虽然皇帝的身体状况让众人都心知肚明,但祁良夜还是拍了拍他已经满是褶皱的手,“儿臣念着您。”
没什么比儿子对父亲的念想更能打动人的了,嘉庆心痛微动,看着不远处坐着的皇后,叹了口气,“朕这辈子啊。”
这辈子到底如何,后续的话他没有说,但孙玉莹最清楚他的心意,当下接过话到“您还想这些做什么。”
嘉庆就是臣子们喜欢的那种守成之君,为君平庸,无功无过,但御宇期间一直勤俭爱民,虽然没能防止佞臣的托大,以至于差点丢了性命,但却从未动摇过祁良夜东宫太子的地位。
换句话说,嘉庆帝是个乐意固守祖宗之法的人,他给了臣子便利,忍让臣子的种种教诲指使,那么臣子也应该去维护他作为帝王的权威。
但是忙忙碌碌一生,他好像做成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这才是他的心结所在,但他心里有仁善,知晓哪种皇帝才有利于万民百姓,因此从没干预过祁良夜的成长。
他的这些心思,孙玉莹通通知道,但眼下可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女人赶紧使了个眼色给祁良夜。
“父王,您还记得汉州的吴王么?”
这个吴王,就是前阵子沐昌伯府私通的藩王。
葛梅香虽然交出了种种吴王与沐昌伯府勾结的证据,但作为政治人士,祁良夜不可能单纯地用证据就去定罪。
如今葛梅香嫡兄葛天雄已死,这个吴王他却没动。
嘉庆将注意力瞬间就放在了话题上,眉头微皱说道“吴王,算是你的皇叔,但是在朕登基以前,他就被先帝发往了封地,已经十几年不曾与京城有了来往,包括他生的几个郡主和世子,也只是向京城宗人府上了玉蝶,从未有上京之意。”
“说起来,他的根基倒也不如何深。”
祁良夜转起了大扳指,脑中开始迅速思索吴王的相关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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