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沉的怒吼从小牛马的喉咙中传出，他的四肢开始狂乱挥动起来，仿佛是要将脑海中的那副画面赶走。
但相反的是，那些恐怖的画面一遍遍的在他的脑海中上演，而且越来越具象的呈现在他的眼中。
到最后甚至是那老修士眼角的皱纹，他都能感受到一清二楚。
无论他怎样挣扎好像都不能摆脱这种恐怖的记忆画面。
他的双眼开始充红绝望，他往前看不到光明在哪里，往后就是地狱深渊般的黑暗。
他想要往前走，但又不敢。
他想要往后退，却又不能。
他只能愣愣的待在原地不动，像孩子般无助的哭泣起来。
就在这时，从左边右边，从前边后边同时走出叶瑞的身影。
他将小牛马围拢在他的身后，四周无数个叶瑞将小牛马深深的包裹起来。
黑暗、光明都不复存在，只有温暖、舒心、放松紧紧的围住了他。
他感觉到像是在海水中漂泊的孩子找到了可以登陆的岛屿，他双眼疲倦的闭上来，陷入沉沉的梦乡中。
……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牛马再次苏醒过来。
他睡得很香甜。
没有噩梦的侵扰和恐惧的回忆，只有一些清风、小巷、食物的香味、笑脸以及大杂院中魔族邻居的脸。
在这个时候，就连那张不苟言笑但透着温暖的脸也成了小牛马最美的回忆。
从深渊中重新爬起来，站起来的那瞬间，原先的那副恐怖的场景就又袭上心头。
这种回忆仿佛是如洪水般的冲垮小牛马好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溃不成军。
不过这次他颤颤巍巍的退后几步，并没有被这种无边无际的记忆洪水冲倒。
依旧是恐怖的回忆，恐惧的画面，但这次好像是有点信心和勇气面对这一切。
他在回味刚才体验到的那种光明和温暖，那种来自大杂院和平安镇的如春风般的温暖。
这种温暖能稍微驱散万魔谷记忆所带来的记忆。
无数的记忆翻滚组成了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种融合进他生命的苦难记忆，现在在他的眼中看起来好像没有那样可怕了。
他刚刚想到这里，就被有被恐怖记忆击倒在地。
就在被这种记忆即将吞噬的时候，刚刚叶瑞的那副场景又再次出现。
……
同样的记忆轮回翻来覆去的上演了数十次，但每次那种恐怖记忆冲垮自己的心理防线时，叶瑞就会及时出现保护他。
每一次的恐怖记忆轮回结束和重新开始的时候，小牛马都觉得自己似乎能坦然面对了。
但那种印在心里、刻在心里的恐怖记忆和抽去本源的痛苦都会将他击倒。
击倒后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似乎觉得更有力量一些了。
第十九次站起来的时候，小牛马就像是身经百战的将军，稳稳的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和黑暗。
无论这种恐惧和黑暗是如何想法设法的攻破他的心理防线，始终都不能将小牛马击倒不起。
小牛马脸上的表情沉着冷静，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力量。
他看透了黑暗背后那可笑的恶魔，看见了深渊后面是光明的未来，看到了自己就像是父亲崔盛那样顶天立地的守护着娘亲。
看到了他以前从未看到也从未想到的所有东西，他的嘴角流露出微笑，刹那间所有的黑暗和光明都顷刻而散。
天地间晴明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