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镜子里的人,镜子里的人也看着她,她动唇,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动唇。
“其实你就是受不了没有叫好,受不了没人捧,受不了台下只有一个,甚至一个座儿都没有的空荡荡,对吗?”
镜子里的人苦涩的笑了笑,这是最简单的解释了。
宋秋颜挑了个梨木簪换上,梨木,离别……
往常会早起练功的宋秋颜,今早却一改常态,她在房间里,躺在摇椅上,一直等着傅屿迟端了杯碧螺春上来,叫她下去吃早餐。
傅屿迟昨晚一夜未眠,他左思右想,心里很乱,宋秋颜也不知道,他在她房门口站了一宿,直到早上才离去。
他明白去苏州意味着什么,宋秋颜一个民国人来到这里什么也不懂,他完全可以狠心些,可以什么都不告诉她,可以将她留下来。
可正是因为宋秋颜是他偶像,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宋先生,他是她的粉丝,就更不能做这种丢人的事情,相反,更应该尊重宋先生的选择。
只不过这样更难受罢了。
傅屿迟坐在小桌的另一边,眼中有许些红血丝,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想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宋秋颜。
如果她真的走了,那就当这是一场梦,一场老天爷圆他见到自己偶像的梦。
傅屿迟的目光掺杂千丝万缕的情绪,看得宋秋颜下意识的避开他的视线,有些躲闪,想打开手机听听京剧,看看戏。
忽然想到什么,宋秋颜端起茶杯几口茶杯见了底,喝的急险些呛到,咳嗽了几声,她耳根子红了红,烫的她舌尖微麻。
她起身“走吧,你们青姨煮的葱花面不错。”
宋秋颜下楼的时候,就听见走在后头的傅屿迟缓声道“走,我带你去看些东西。”
等到一楼,脚刚踏出门槛,就碰见青姨端着几碗面过来“这一大早的要去哪儿?甭管去哪儿,先把早饭吃了要紧。”
傅屿迟连忙接过餐盘,笑了声“得嘞,这做啥事儿得先填饱肚子先。”
这是青姨常说的一句话。
青姨佯恼“兹要是懂这个理,就不会一大早带着宋先……带着人出去!”
傅屿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带着宋秋颜坐下吃面,还有其他人,难得傅逸也在,眼睛一闭一闭的打着瞌睡。
傅屿迟脚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吓得傅逸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就看见坐在斜对角的傅屿迟。
“哥~”傅逸哀嚎,像霜打了的茄子。
“昨晚做贼去了?”傅屿迟用公筷夹了些酸豆角给宋秋颜,温声细语,“尝尝,青姨做的,味道不错,拌面一起吃。”
傅逸道“我昨晚直播呢,答应过粉丝的,谁知道聊着聊着一晚上就过去了,我的头昏昏沉沉的,不行,等会儿我得去补觉!”
李梦蝶笑了声“难得,咱们逸哥多久没在戏园子里歇夜了。”
傅逸打了个响指“猜对了,最近没什么活动了,所以不止昨晚,从今天起,往后的一个月,我都得待在老宅,没准不止一个月,我得多陪爷爷聊聊天。”
傅逸心底小人都变成苦瓜了,哪是他没活动,他是大大小小的活动,甭管什么角色都接,价格也是可以谈的,他一直都愿意用勤奋来博得机会。
可是家里的‘太后’不同意啊,三翻四次的催,他倒不是怕没零花钱被停卡,而是他不照做的话,这‘太后’在家肯定是以泪洗面,天天百十个电话敲打。
其实他自己倒是觉得,这四合院和戏楼给谁倒是无所谓,再说了,他傅逸也算是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他不信老爷子对他没感情,这多多少少会分给他一个小戏楼吧。
老爷子正吃着面,听见这话,直接乐呵道“好,我不要你陪我聊天,正好我乐意听戏,你待多少天就给我唱多少天的戏吧!”
“啊?”傅逸一脸惊色,随即苦恼道“爷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半吊子水平。”
所说在梨园中长大,可是这戏,他就会那么些皮毛,老爷子对戏的异常的仔仔细细,像是有洁癖似的,这以往,他要是那句唱的不好,非得让他一直重复,练习到唱好为止。
正愁眉苦脸,勉勉强强扯出笑容嗦面,忽然,傅逸目光瞥到什么,连忙转移话题,朝院中喊道“陈平哥!进来吃面啊,青姨下的,味道老好了,从早上就看见你练到现在。”
“可不是嘛,练得还一直是霸王项羽,莫不成真喜欢这虞姬不成?”有人阴阳怪气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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