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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说店里的店牌坏了,新定做的还没有回来,所以外面也就没有挂店名。
没想到误打误撞,还让他们找到的商景明先生的店铺,只可惜商先生已经不在了,他们给商先生的遗像上了柱香,拜了拜。
宋秋颜站在遗像前,怔怔的看着黑白照片上的人,喃喃“商伯伯。”
“听我妈妈说过,起先我外曾祖父将店开到了北平,后面战乱生意不好,又回到了苏州老家,我妈妈说我外曾祖父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友人宋素生老先生,外曾祖父到北平接的第一单就是宋老先生的单子,是一件行头,这一单就是让我外曾祖父半个月衣食无忧。”
大婶声音有些哽咽,眼眶有些红,那时候她年纪小,最喜欢的就是听妈妈讲外曾祖父的事情,她喜欢听外曾祖父那个时候的故事,百听不厌。
宋秋颜知道那件行头,是杨贵妃的戏服,很是精致华丽,因为她第一次登台唱的就是师父的拿手好戏《百花亭》(《贵妃醉酒》),这一唱,唱的比师父当年还要响,□□了整个北平!
穿的就是商景明一针一线绣出来,为师父做的行头,师父对她寄予厚望,把最贵的这件戏服给她穿戴上,师父说登台唱的第一出戏很重要,是座儿对你的第一印象。
商伯伯和师父是老相识,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师父去世之前,商伯伯已经回苏州了,怕是不知道师父后来的状况。
不知道也好,她想,师父应该也不想让昔日友人知道他‘走’的有多难堪,又或许,会不会是师父当时有预感,所以和商景明因为一件小事吵的特别凶,闹的特别大,目的就是赶商伯伯离开北平?
事实又是如何,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二老在泉下也见面了,不知道为什么,宋秋颜脑海里,又想起师父宋素生和商景明相处的情景。
苏绣门外汉师父对商伯伯的绣指指点点的,又是嫌弃又是喜欢的模样,让商景明又是头疼的拌嘴,又是佯烦他的叽叽呱呱。
对戏略知一二的商景明,每次看师父宋素生的戏都是皱眉摇头,师父问究竟哪里不好,商景明就是不说,直到后来有一次,商景明把‘梅妃’认成了‘杨贵妃’,宋素生才知道对方对戏就只知道个皮毛。
从此以后,她师父就不再信商景明的任何评价,被师父宋素生指指点点过后,有气没地方使,没地方让宋素生不畅快的商景明,恶补了《梅妃》好多遍,开店空闲之际,就去补戏相关的知识,最后反倒和评戏人有的一拼。
宋秋颜缓声问“商伯伯,走的可安详?”
“寿终正寝,无病无痛。”
大婶声音有些沉重,她手里拿着一张信纸,不敢贸然将东西拿出,她有些犹豫“我母亲确实交代过我,可是过了这么多年……这是宋老先生交代给我外曾祖父的一件事,我外曾祖父临终前再三叮嘱过一定要守好这东西,否则我外曾祖父泉下不安。”
话语顿了顿,她又道“外曾祖父说过,并且留有书信叮嘱后代子女,这是宋老先生留给他徒弟宋秋颜的东西,必须亲手交给宋先生。”
她都知道外曾祖父的事情,也自然对外曾祖父挚友宋素生有一定的了解,宋老先生的徒弟宋秋颜她也知晓一二,是当年红遍天的名角儿。
泛黄的纸张上有陈旧的墨迹,是繁体字写的家书,保护的很好,幸好傅屿迟认识繁体字,所以这上面的字他也一一认得,对他来说和看简体字没有什么区别。
通篇下来就是商景明叙说,与宋素生之间的友情有多浓重,叮嘱后代子女一定要守好东西,办妥这件事,让傅屿迟倒吸一口凉气的是后面几段话——
【望后辈,无论走到何种境地,也要将此物保管妥当,等宋素生的徒弟宋秋颜来取,切勿动贪念,切勿将此物变卖丢失,否则,我在九泉之下,也宁愿我商家子女断血缘,绝后生。】
为了护着此物,商老先生宁愿自己绝后,倒是让傅屿迟极其的佩服,商景明和宋素生之间的友情能到如此,很难不让人佩服羡慕。
商景明先生也算是个商人,能为宋素生做到如此,也一定是宋素生先生有过人之处,让商景明心服口服。
“实不相瞒,她就是宋秋颜。”傅屿迟实话实说,他看了眼身边的宋秋颜,更知道大婶的顾虑,毕竟是人家守了好久的东西,他不可能说谎话去骗人。
殊不知,这句话和骗子没什么区别,大婶原本疑惑的心此时更坚定对方是骗子,她语重心长的道
“小伙子,你看着我像是眼瞎的吗?还是看着我年纪大好骗?如果你说她是宋秋颜,宋先生的亲戚我可能还信一二,你却告诉我她就是宋秋颜,我不信,说什么我都不信。”
宋秋颜是几几年生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宋秋颜是宋老先生的徒弟,就算还活着,也不会这么年轻。
“我确实是宋秋颜,这件事情说来玄乎。”
宋秋颜表情慢慢缓和,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只是道“你将东西拿出来,我自由办法证明。”
大婶狐疑的看着她,上下打量着,这两位不像是个骗子,看着也靠谱,可哪有骗子将‘骗子’两个字写在脸上的,关键是,她从未对任何人讲过这件事,连和她最亲的徒弟池见微都不知道。
这两个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正当大婶胡乱想着,傅屿迟在手机里翻出照片,给她看“这是当年我爷爷和你外曾祖父的书信来往,这是其中的一封,上面应该是商老先生的字迹,您应该认识,可以对比一下。”
这么一说,大婶忽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妈妈说过早些年,我外曾祖父年迈之时,又带着人去北平开了家分店,却没找到宋素生半点消息,后面生意还是不景气又回到了苏州老家,不过中间倒是和宋秋颜的徒弟相识了,当时是有过一段书信的来往,后来我外曾祖父去世,就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