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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学习桌,对照课程表把第二天需要的课本装入书包,李恺准备做点宵夜。
再有个十来分钟,老妈要下班了。
白菜丝切的细细的,起火,烧油,炝锅,白菜丝倒入翻炒,六成熟倒入水,水开放入细挂面条……
“小恺,你干嘛呢?”
李恺回头看到从楼梯快步走上来的年轻老妈刘凤芝,鼻子发酸,强笑着说,“老妈辛苦了,给你煮点儿挂面,你下夜班不都习惯垫吧点儿吗。”
“你可别忙活了。怎么样,脑子还迷糊吗,伤口还疼吗?”刘凤芝急切的问着,一边打量着李恺,一边伸手要接过炒菜铲子。
“没事了,脑子一点都不迷糊,伤口也不疼了,估计很快就结疤了。你别占手,这就做好了,洗洗手准备吃吧。”李恺躲开刘凤芝的手,推着她走向水房。
刘凤芝从水房出来,李恺已经把挂面盛好了,放在折叠桌上,热气腾腾的,还窝了个荷包蛋。
刘凤芝接过李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探身陶醉的闻了闻,然后坐下开始吃。
“吃上啦。”李焱从对面屋走出来问。
“嗯,儿子给煮的面条。”刘凤芝端着碗挑起面条,得意的炫耀。
“嗬,沾上儿子光了,我定了闹钟,还说起来给你做点儿吃呢。”
“不用,我有儿子呢,儿子做的好吃。”
“切。”李焱假装嫌弃的看了一眼,“平时都是我给你做,也没见你夸过我。”
父母并没有发现李恺有什么异样,李恺也不敢说太多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
……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恺给伤口换药包扎好,穿戴整齐,下楼去上学。
这是一栋六十年代的二层老楼房,楼道地面都是水泥抹平的,走廊和楼梯中央部分磨得黝黑发亮,与两旁泾渭分明。楼梯扶手是木质的,刷着清漆,褐色的木料透着清晰漂亮的纹路,被打磨的很光滑,有时候淘气的小孩子还会从顶部抱着扶手出溜滑下来。
一楼的楼梯间位置,挤满了自行车,延伸的有些堵塞门洞,穿过时还需要侧着身子。
楼房外墙没有用水泥或者白灰粉刷,暴露在外面的红砖,有明显的风化痕迹,很有岁月的沧桑感。窗户下倚着墙摞着一堆堆大白菜,有的还夹杂着大葱、土豆。菜堆用塑料布严严实实的覆盖着,上面还加盖着一床废弃的破被褥。塑料布边角四周被砖块或石块压住,防止风大时吹的翻起。
李恺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爽洁还透着一丝凉意的感觉直入肺腑。这时候还没有雾霾这个东西,呼吸时没有呛嗓子的感觉,很舒服,甚至有些提神醒脑的功效。
腿上有伤,不敢迈步幅度大,就慢慢溜达着。
李恺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生活区
这里是厂卫生所,这里是幼儿园,这里是澡堂子,这里是锅炉房……
纵横交错宽窄不一的水泥马路,与湛蓝的天空辉映着,明亮而干净;上班的人匆匆忙忙的从四面八方汇集到生活区中间的主道上,逐渐形成自行车的洪流。洪流越汇集越壮观,最终挤满整个主道的上路,井然有序的涌出生活区大门,浩浩荡荡向机械厂奔去。到了外面的大马路,还会有水泵厂、农机厂家属院出来的“溪流”,进一步壮大这股汹涌澎湃的自行车“洪流”。
笔直高耸的水泥电线杆交织着错综的电线,如同蜘蛛网般,上面并排驻足着很多叽叽喳喳的麻雀;每两个电线杆的间隔位置中间,是一棵高大的杨树,冬季的杨树树枝基本都是光秃秃的,只是偶尔飘零着几片枯黄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曳;前几天下过雪,雪量不大,地面上化得干净,只是在树根处或墙角处残存着些许脏脏的痕迹;
没有绿化带,路边的人行道也都是夯实的土地面,水泥硬化或者铺成砖路还要等上、年。
红砖堆砌的房屋上,或蓝色或绿色或黄色的木质玻璃窗反射着柔和的朝晖,偶尔还会晃一下眼睛……
一切都是那么陈旧却又那么的亲切。
“同学,早上好。”
不知不觉,李恺走到了学校,校门左右各站着一排带着红领巾的学生,五指并拢,曲臂举过头顶,一边敬礼,一边大声问候。
“早上好。”李恺回着礼,然后就被身后不断涌入的学生簇拥着进了学校。
李恺循着记忆向教学楼走去。
安城机械厂子弟学校有小学和初中总共九个年级,每年级两个班,每个班四十来个人,学生大部分是机械厂子弟。周边的农机厂、继电器厂,水泵厂因为工厂规模小,职工数量少,是没有自己的厂属子弟学校的,他们的孩子都是送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