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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过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李恺哼着过年的顺口溜,艰难的起床。李悰已经过来给锅炉通火,不起不行了,其实刚六点多一点儿,昨晚李恺兴奋到很晚才睡着,实在是不想起。
出了屋门,就看到铺天盖地的白色,天空中呜呜泱泱的还在下着雪,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都能没过脚踝骨。
锅炉已经被通开,一股浓浓的黑烟冲天而上,烟灰打着旋儿飘上半空,又忽忽悠悠的散落下来,瞬间破坏了童话般的世界。
“五哥,这么早呀。”李恺招呼李悰。
“不早了,每天都是这个时间,一会儿五爷就该起床了,早通开火,暖气热,屋里不冷。”李悰憨憨的笑了一下,手里的铁锨继续向锅炉里添煤。
“那行,我去做早饭。通常早上都吃点儿啥?”
“都行,五爷胃不好,平时我都是给他煮点儿面条面片啥的,他不能喝棒子面粥,喝了胃不舒服,大米粥和小米粥都可以,不过要熬火大些,越大越好,最好都熬飞了。”
“哦,奶粉呢?”
“奶粉行,不过那东西不抗饿。”
“好吧,我知道了,就鸡蛋挂面汤吧,奶粉留着给他加餐。”李恺说着进了东配房。
东配房是厨房,这个厨房比较高端,有两个灶,屋子中央倚着西墙用砖垒了隔断,外首是农村的那种土灶,大锅土灶,里首是煤气灶。
早饭这么简单的烹饪,就不劳烦土灶了,关键是李恺玩不转那东西,虽然看别人用过,但没亲自上过手,也就不想丢人了。
除了鸡蛋挂面汤,李恺还馏了几个戗面大馒头,再炝拌了些白菜丝,又剥了两个腌鸡蛋。
半个来小时,早饭准备好了,李恺走出屋子招呼大家,见五爷坐在正房廊檐下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平日里这个时间他还在外面溜圈儿呢,今天不行,雪仍在下,村里的路不好走,更不要说上山的小道儿了。
“五爷爷,早上好,我们吃饭喽,手艺不好,您多提宝贵意见。”李恺笑着说。
“肯定好吃,肯定好吃。”李前进的笑容更盛了。
李悰和常大龙已经在堂屋支起了桌子,四个人很快就坐在一起吃起来。
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北方的“小年”日,这天是要“祭灶”的,就是给家里供奉的灶王爷上供些好的贡品,再说点儿私密的马屁话,许下些诱人的好处,从而让灶王爷他老人家回天宫跟玉帝汇报工作时说上些自家的好话,以保障自家来年能得到“上面”的照顾。
这种活动一般家中主妇比较热衷,五爷家都是老爷们儿,这个环节也就忽略了。
从这天开始,就算正式进入过年阶段了,过年期要持续到正月十五,大家吃过元宵看过烟花才算圆满。有的地方甚至要延续到正月十六,大家烤过柏树枝火,应了“去百病”的吉兆才算过完年。
“小年”的日期南方还不同于北方,南方的“小年”是腊月二十四。据说原本天下一统,大家都是腊月二十四过“小年”,后来到了清朝,遇到雍正皇帝这个“抠种”,因为腊月二十三要祭神,腊月二十四又要祭灶,这位皇帝觉得又费钱又费事,干脆祭神的时候顺便就祭了灶,结果北方地区老百姓只能跟着改成了腊月二十三祭灶。
吃罢饭,雪已经小了许多,跟五爷打了招呼,李恺决定带着常大龙到几个本家去认认门,也是给他正一下“名分”。
第一家要去的肯定是爷爷奶奶家。
李恺挺烦自己奶奶的,按说这老太太也是个精明人,前半辈子在李家操心受累的,也是三乡五里被挑大拇指的能干媳妇儿,不过就从李恺大娘进了李家门,性情发生了很大变化,磋磨儿子,刻薄儿媳妇,将做婆婆的传统“美德”,发挥的那是淋漓尽致,尤其是对李焱两口子。
李恺的母亲刘凤芝被李老太太针对,根本原因其实就是刘凤芝有工作,能挣钱,有财务自由的基础,在婆婆眼里这可不是什么优点。女人嘛,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孝顺公婆,抛头露面的有什么好的,再加上李焱家无论是对事对人还是对财物支配,都是两口子商量着来,从不搞“一言堂”,这更让李老太气恼,几次斥责李焱没骨气,不是个男人,甚至还上升到对不起李家列祖列宗的程度。但李焱家依旧我行我素,没有受到丝毫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