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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腊月二十五开始,到李前进这儿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来的多是上些年纪的老头老太太,礼物也逃不出猪肉、鸡蛋、年糕、花馒头这些东西。
有了红梅奶奶的例子,李恺让李恪送自己回了趟安城,买了几袋杂拌糖和几盒“稻香村”点心,送礼人走时,家里有小孩儿的,回上一袋糖,没小孩儿的,回上一盒点心,有来有往才有交情嘛。
二十五下午,李焱来了,带来一箱苹果,说是江霞的爸爸送过去的,感谢李焱让他儿子带着自己闺女学习,闺女的成绩有了很大进步。
美丽的误会,挺好。
因为糊弄江霞的当天,为了不被穿帮,李恺已经和老爸说了这件事,所以江峰的感谢李焱坦然受之,并说了一些两人友谊长存,儿女应当相互关照之类的话。
李恺把李焱叫到西屋里,问起青花罐的事,李焱回忆了一会儿说“好像是年……不对,是年,有一天我从山上搞了点儿山货,去城里“黑市”上换钱票。那时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属于国家,不允许占为己用,黑市交易更属违法,只能偷偷摸摸的。一个满头白发的大妈叫住我,想换只山鸡给她得病的闺女补身体,进了她家,她取出一个金戒指给我。我看那家人实在太可怜,家里穷的没法儿看,就把山鸡给了她,也没要她的戒指,随便拿起墙角的这个罐子说换这个吧,戒指留着以后还可以换粮食。临走还把带的大枣啥的也给留下了。”
“你咋知道这个罐子是古董?”李恺问他爸。
“古董?啥古董?你是说这个罐子是古董?不可能,当时这个罐子就扔在院子的角落里,而且那个大妈也说了,这个罐子是在一个被抄了的院子里捡的,当时还有很多破碎的盘子碗,就这个罐子齐整。”
“我也是瞎猜的,感觉这东西不一般。”
“拉倒吧,古董咱也见过,你奶奶那儿就有俩瓶子,叫啥……啥……哦,掸瓶,说是插鸡毛掸子用的,上面图画五颜六色的,可漂亮了。这破罐子就一个色,还旧了吧唧的,不可能是古董。”
“哪儿呢,那俩瓶子在哪儿呢,我去看看。”李恺急忙说道。
“早没了,前几年京都那边来俩人收这种玩意儿,你奶奶六百八十块钱给卖了,那时候六百八十块钱可顶我半年多工资呢。”
“你……你们……”李恺恨恨的咬牙。
“不和你扯了,你要喜欢就留着,啥古董不古董的,留个念想也行。”李焱说着向东屋走去,“我去你爷爷那儿看看,直接就回去了,你照顾好你五爷爷,照顾好大龙,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给我用点儿心,看你五爷身体不舒服就找你三伯或大伯借车送他去医院,不能耽误,我三十儿就过来。”
李焱在东屋跟五爷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往外走,看到扫院子的常大龙也笑着嘱咐了几句。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李恺主要是做饭,变着花样做一些李前进能消化的东西,偶尔也去奶奶那里找找腻歪。
再有时间就是辅导常大龙学习。
李恺发现常大龙逻辑思维差点儿意思,理科的内容接受起来很慢,但他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所以就让他侧重于死记硬背,没事儿的时候就把语文、政治、历史、布列语反复地背,甚至给他找来初一的课本,从头背;至于数理化,李恺从基础一点点给他讲,也不着急,能接受多少算多少,时间累积,总会有些成效的。
很快到了年三十儿,也就是除夕,按照传统,这一天要去祭坟,给祖宗亲人带些吃食,让他们在下面吃好喝好,过个好年,别惦记家里。
据说有的地方风俗,这一天要把祖宗接回家,跟大家一起过年,一直到正月十五,焚香烧纸,再恭送祖先。安城地区没有这种风俗,除夕这天到祖坟就是焚香、上供、烧纸,最后磕头就可以了。磕头是有讲究的,嗑四个,不能多也不能少,尤其不能磕三个,神三鬼四,再是你祖宗,可级别在那儿呢,得遵守人家体制里的规矩。
安城除夕祭坟女人是不参加的,除非你家里没男人了。小辈的也基本不让去,李家有幸参与这项“盛举”的只有老爷子李振江和李焱四兄弟,还有长房长孙李恒。
李家的祖坟就在李家责任田的地头儿,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这样安排的。
李恺虽然不用去,但也另有任务。
李前进家的祖坟在富阳山的山脚,因为他是吃公家饭的,人事关系和户口关系都在市里面,所以在村里没有责任田。村民土地承包制后,他跟村里签了协议,承包了祖坟及周边的荒地,承包期年,一年费用块钱,一次性付清了。承包地有三亩多,承包第二年就把坟圈周边的荒地都开垦种上了庄稼。
以前李前进身体好时,几乎每天都去地里转一圈,后来身体越来越差,只能隔一天去一次,再后来隔两天去一次,这次下雪后一直没去过。
李恺和李悰商量,除夕肯定是要去的,得早做些准备。
李恺把家里的一把带扶手的椅子进行了改装,用布裹上棉花包在靠背和扶手处,找来两根较粗的木棍从下面穿过并绑在两侧做抬杠,又用几根细木棍做了一个架子固定在椅子上,再把一块蓝布罩在上面,一台简易版的四抬轿子就成了。
李悰和常大龙则把从家到坟地的路进行了清扫,带坡度的路还铺了一层一米多宽的炉灰渣,起到防滑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