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中,大家也了解到,没有李恺的督导,乔娜的成绩却没有下降,是多亏了一个名叫刘亚楠的女生。
刘亚楠是乔娜的同班同学,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与乔娜前后桌。
刘亚楠父亲所在的单位效益不好,母亲常年有病,所以生活的很窘迫。但是对于孩子的学业,两口子却有共识,勒紧肚子,砸锅卖铁也要供女儿考上大学。对于他们这种家庭,孩子学业有成,是唯一改变生活的机会。
幸好女儿很争气,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成绩始终稳定在班里前几名。按照安城二中历年的高考录取情况,明年的高考,刘亚楠绝对能考上大学。
去年开始,二中开始实施半封闭管理,早晨进校,到下午放学,不允许离校。午饭学生可以自己带,在锅炉房加热;也可以在学校食堂就餐。学生用钱和粮票在每月的五号和二十号到后勤处换饭票,然后进入食堂消费。
进入九十年代,粮票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已经降低了不少,很多地方都是实行的“双轨制”。比如买一个二两的馒头,需要两毛钱加二两粮票,如果没有粮票,则是三毛钱一个。
市面上私人之间的兑换,也是五毛钱换一斤粮票。
今年四月一号,国家宣布粮油敞开供应,一夜之间粮票就失去了用武之地,市场上和各单位食堂,也即刻表示,不再接受粮票,所有粮油食品都用现金结算。
其实早有预兆,1984年,鹏城就率先取消了一切票证,国家也先后发布政令,在逐步取消各种票证,比如1983年取消了布票,1992年取消了工业卷。粮票的取消,标志着华夏四十余年的票证时代彻底终结。
有人欢喜有人愁,刘亚楠就属于愁的。本着再苦不能苦孩子的原则,刘亚楠的父亲在年初的时候就给女儿换了不少的粮票,足够她一学年用的(刚过完年,粮票的私人兑换要划算一些,一百斤能节省五块钱)。
政策一出,粮票却成了废纸。
乔娜听说后,在操场的角落里找到的刘亚楠,当时她蹲在地上,头扎在双膝之间正在哭泣。
几十块钱,对于一些家庭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刘亚楠家,却是莫大的损失。
乔娜告诉她,自己爸爸是开车的,有机会去到冀州边远的地区出差,那些地方因为收到粮票取消信息不及时,短期内粮票还是可以用的。
所以乔娜要用现金换她的粮票,百十斤粮票,她爸出差一次就能消耗完。
其实乔娜是想直接补偿给刘亚楠。随着乔祥栋的发迹,如今的乔娜已经算是富二代,兜儿里的零花钱从来没少过。因为父母的宠溺,她也不在乎钱财。
刘亚楠当时是答应了,但第二天早自习,又找乔娜把粮票换了回来。
她说,虽然信息的不对等,能让她避免损失,但是粮票终究会砸在一个人的手里。她爸爸教育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做人不能自私。
那之后,两人就成了好朋友,乔娜中午吃饭经常带上她。
“机械帮”的午饭是在校外的一个小饭馆,这是高一时李恺过来帮她们安排好的,费用月底有人来结算。
……
三天后,刘凤芝结束了公司巡查,回到了安城市。而李焱中午有招待工作,没抽出时间来送妻子。
晚上九点。
莱邑县常委院七号楼。
“回来啦?”李焱将手中的《资治通鉴》折页闭合放在茶几上,对进门的严禄问道。
李焱只有中专学历(甚至可以说是技校生),后来在安城电大刷了个大专文凭,总觉得不够用,如今闲暇时手不释卷,不断地学习。
“回来了。”
“有情况?”
“嗯,就是三号楼,姓潘的那个王八蛋,俩人跑去云台乡一个理发店碰的面,还他娘的假模假式的装成理发的。没敢靠太近,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不过那个记者把一样东西交给了他,看着像胶卷。”
“意料之中。”李焱不屑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