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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孟佑在,说服张天元并没有很困难。
大约也因为张天元自己也是放不下边关,自己不能抗令过去,有旁人能过去支援一下他的主公,自然也是好的。
孟佑在之后与穆宁戈说,幸好代州派往西部把守的是张天元,如果他们此行遇到的是甘楠城,恐怕是绝不会被放入代州的了。
代州与凉州,在北境之地各自独抗外敌已经许多年了,比起相信其他州有人愿意带兵来支援守边,似乎是趁代州空虚危急来趁火打劫更“合理”一些。
“张天元不是适合做一军主帅的人。”孟佑在赶路途中的短暂休整时对穆宁戈说“也许以前在代州,上面有刘维希有甘楠城还好些,可现在到他独自做主的时候,身为主帅他心中并无反向想法,又……太容易被人劝说影响。”
从还在凉州境内见过吴宣开始,穆宁戈的脸色就没有再好转过,在不需要过多遮掩比如孟佑这个军师面前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凝重。
穆宁戈“军师在这会儿突然提到他,是有什么用意么?”
孟佑也没有绕弯子“将军与他不同。”
穆宁戈“……什么?”
孟佑“将军很有主意,很有想法,是轻易不会回转的坚定,既下了决心怕是排除万难也要迎头而上的。”
“所以?”
“所以将军想做的事,孟佑并不会多言劝阻,但有些话,还是要早些说与将军听得好。”
穆宁戈沉默半晌,深吸了一口气“见过张天元后,要继续往北去离阳关的事,是我提的,你当时并未言语,我也的确没有留心。那么现在想来,军师……是不赞同么?”
孟佑“不,燕州入代州的援军继续北上是应该的,或者说,让更多人知道燕州有此尽心一行是应该的。”
“那……”
“但是,将军,我们做不了更多了。”
“什么意思?”
孟佑叹气“来不及了。”
穆宁戈浑身一僵“你是说……”
“在北边守关的小半代州军是抵挡不了这一次的蛮族入侵的,刘维希的目的也并不是守关,只要代州腹地的百姓迁得差不多了,不管北境战况如何,刘维希怕是都会干脆敞开关门放蛮族骑兵进来。而迁民……咱们在西边遇到张天元时,他送来的已是他所负责的最后一批代州百姓了。”
穆宁戈猛地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孟佑。
“将军。”孟佑慢慢地站起身,隔着篝火与穆宁戈对视“代州守不了了。”
穆宁戈的双拳在身侧握紧“那你不拦我?”
“燕州军既已经以支援边关的理由,踏上了代州的土地,就不能什么都不做地离开了。关守不了了,但蛮族还可以打,也必须要打。只是……”
“只是?”
“代州中央平原南北之向极宽,莫说我们燕州军只有八千,便是联合上代州东西两边的代州军,也根本无法阻拦蛮族骑兵。没有了代州阻挡,这片平原又是狭长扁平的冲过它往冀州去的路并不长,面对着比代州富庶数倍的冀州,蛮族当然不会放手,南下直攻已成定局。我们只有八千人,不能都折在这无法更改的结果里面。”
“……那你是,让我只做个样子?”
孟佑摇头“不,将军不会。”
穆宁戈慢慢闭上眼,微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孟佑也无声地叹了口气。
只是穆宁戈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只顾着赶路我都给忘了……先前只是猜测冀州……现在既然你也说,蛮族入代州,穿过中央平原直去冀州的结果已不能更改,那么至少我们可以趁着现在蛮族还未攻来的时候,给冀州送信——”
穆宁戈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脸色也更白了一分。
孟佑“看来不必我说,将军也想到了。冀州王明泉,与燕州向来不睦。”
穆宁戈“虽是如此,但也有那么一丝可能……”
“没有,将军。”
“……”
“大开门户,令蛮族能无阻碍地南下往冀州去,这是代州刘维希的手笔。若我所料不错,不只是迁民,代州中央平原一带的几座城,百姓都迁走的空城城门必定大敞,寻不到守城之械。整片代州中央平原,对蛮族的铁骑不会有阻挡,方便骑兵从平原直接南下,直取冀州。这些都是早就做好了的安排,既如此,刘维希不会丝毫不去防着有人报信去的。”
穆宁戈浑身紧绷,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满面尽是显而易见的怒色
“外敌当前,不说精诚合作共同御敌便也罢了,竟在这时候还想着互相算计!”
孟佑没有说话。
穆宁戈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稳住气息“你早就想到了这些,不提,是因为你也同样算到很可能成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