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力猛地一回头,正见穆宁戈为救不远处的钱牧,将手中的红缨□□扔了出去,戳穿了一个正要从背后对钱牧下手的蛮族兵卒的身子,可穆宁戈自己却也一时没了顺手的兵器,惊险地躲开了两道刀锋,被逼下了马。
“将军!”张大力一急,再也顾不上什么,狠拍了马冲出去,但却不是直接朝着穆宁戈的方向冲,而绕了一点儿去取了点儿颇有分量,坠得马都好似慢了些的东西,才朝那边高喊着奔了过去。
张大力赶到近前,将自己没来得及收的大刀往小腿和马腹之间一夹,双手发力将一对沉重的铁锤抡起一个圆,用尽力气丢了出去“将军——”
这一对铁锤落地砸出闷响,而刚夺了一把长刀的穆宁戈很快砍了眼前的一个敌人冲了过去,看上去几乎并不费力地提起了这对铁锤,而后挥舞得虎虎生风。
孟佑远远地看过去的时候,穆宁戈挥舞着铁锤身边已经空了不小的一块,在解决了近前的敌人后,即便不上马,仍高举一只铁锤冲锋在前的年轻将军已成了这片战场上最为耀眼的光彩。
孟佑很快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继续看下去。
他还有他的事要做。
依次去寻了好几个在东侧山林中就听他吩咐安抚百姓的小将,最后找到了林渔。大部分的将士都已跟着穆宁戈前去杀敌,绝不能轻易放跑已发现他们踪迹的敌人给他们之后的撤离路途再增加困难,而剩下留在原地防守的兵卒数量并不多,至少远远比不上被保护着的百姓们的数量。这时因受前方交战场面的影响,百姓们已经有些恐慌,只是眼前的这一时还未有更多反应,而数量众多的百姓们若是不能安生地呆在原地,在乱局中走散走丢了一些都算是还好,万一有人慌乱之中冲了防守的阵线,不小心与林渔他们产生了冲突……那可就真不好说结果会怎么样了。
所以孟佑要做的就是杜绝这种可能,至少,让在前方拼杀的穆宁戈能没有后顾之忧。
“乡亲们!”几番布置妥当后,孟佑上了马背,朝着众多惴惴不安的百姓高声喊道“穆将军在前迎敌,带着众多热血儿郎守在诸位面前,挡住这些与我们有灭家夺乡之恨的敌人!他们拼着自己受伤流血,不顾惜自己生死,只为保护众位平安!我们这些留在后面的人最能帮上他们的,就是安心留在此地莫慌莫乱,让他们可以专心对敌不必担心身后不稳!只要穆将军在,只要这些热血儿郎还在,就没有人能够越过他们伤害我们!只要他们能专心退敌不受我们的影响,这些数量不及我们的外族人很快会被击杀殆尽,我们也能尽快离开此地往更安全的地方去!再往前些就是燕州的接应队伍,只要过了这里!”
孟佑的声音到最后已显得有那么两分嘶哑,却也成功地在这一片战场后方的地界上传开。
孟佑是翻过了山脉,在代州东侧山地一带寻找和安抚这些生于代州长于代州的百姓的领头人,算得上整支队伍里这些百姓们最为熟悉的人,也是在那几日孟佑有心的相处后对他最为信服的人,因而在这个有些混乱的场景和时刻,由孟佑来说这些话,达到的效果最好。
虽然孟佑并不习惯这么做。
喊话过后,孟佑忍不住低头轻咳了两声,身边的长庚凑过来略有些担忧“公子,您可还好?您可是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这样高声喊话,更不用说是这样声嘶力竭过。
这不是身为世家子弟的礼仪所允许的行为,不论孟佑如今对世家的出身持什么样的态度,可他毕竟是在这样的教导下长大,将这些规矩刻在了骨子里的,因而显得今日的行为,格外地……
至少长庚这个算得上是最熟悉孟佑的人,是真的没有想到。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代劳的他,在听到孟佑亲自喊出来之后,一瞬间是真的惊呆了的。
孟佑看着被安抚下来一些,不再像先前那般躁动惶恐的百姓们,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声音一时之间还有那么一点儿沙哑“第一次试,感觉……很不错。”
长庚一愣“公子?”
孟佑没有再多言,而再次望向远方。
云破日出,暖金色的光洒在那位年轻将军的身周,将他的身影衬得越发的清晰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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