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许是许多人认为的理所应当,但并非穆宁戈真心所愿真心所求。我相信自己能做更多,也想要去做更多。我不想浑浑噩噩按着其他人对我的想法去活,我想自己选一条路走,哪怕荆棘遍地,刀斧加身……”穆宁戈说着,再次低下头,一字一顿,郑重而认真地把话说完“不死不退,虽死不悔。”
……
孟佑再次见到穆宁戈,是在李珉带领了大队人马回来之后。
在李珉的议事厅堂之内,除了留下继续镇守南边以防万一的董祈,连先前去青州边界把守的周文聪都已回来,李珉帐下的文武算是聚得比较齐全了。
而后,大部分人就十分震惊地听到李珉说出了一个消息。
站在武将末尾的武卫将军穆宁戈,是女子之身。
厅内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孟佑惊讶地抬眼去看穆宁戈,见他……不,是见她此时表现得分外平静,既没有意外也没有慌张。
一起经历了两入代州的事,孟佑也算是对穆宁戈有些了解了,见她这个反应便知道……她已经得了主公李珉的承认。想到这里孟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高坐在上却是一副微笑模样的李珉。
他自来知道李珉是个特别的主公,任人唯才不看出身,通情达理又难得开明,孟佑自己也是因为李珉的这些个特点有意选定了他辅佐的,但今日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主公的开明心大。
不久前穆宁戈亲带大军前往燕州南部的时候,孟佑察觉到的对方的紧张之意并不作假,那么就是那个时候李珉还不知情而穆宁戈是准备好了告诉李珉的。这才多长时间,李珉就已经接受并且……
厅堂之内另外一个不那么惊讶的人,正是谋士之首的谢必清。从南边回来的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见过穆宁戈,提前确实并不知晓。自然,穆宁戈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可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友,他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跟穆宁戈之间算是有一种彼此都不戳破这件事的默契。他只是没想到……
陆仁宇虽惊讶得很,但回神很快,回神之后第一反应不是去看穆宁戈也不是去看主公李珉,而转头看向了离得更近些的谢必清,见对方只微微挑了挑眉,随后便勾着嘴角抱着手臂笑起来,心里便有了底。
至于其他人……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第一个开口说话的,竟是闫涛。
比屋内旁人都要高壮不少的汉子左看看右看看,而后将目光落在穆宁戈身上“那……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叫穆兄弟了?”
闫涛说出来的话,跟这议事厅堂内大部分人都有些不同,只要听着最直接的表面意思就好,分外直白。而穆宁戈对上闫涛看过来的目光,忍不住心中一暖。
她想过很多种情况,也做好了足够的迎击风雨的准备,谢必清陆仁宇,甚至是孟佑便不说了,这很算起来才相熟没有多久的闫涛在这个时候第一个表现出并不抗拒鄙夷的态度,让穆宁戈有些意外又欢喜。
只是穆宁戈才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对闫涛说些什么,回答他的那个问题,厅堂内就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充满怒意的声音。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气得脸色涨红的是谋士那边站着的庄茗,他抬起一只手指着穆宁戈,眼光很是不善“你……一介无知女子,混入燕州军中,蒙蔽主公,你是何居心?!”
穆宁戈面色一正,转头直视庄茗“庄先生说居心?若硬要说的话,那就是辅佐主公,建功立业。”
庄茗怒气更高了一些“胡言乱语!你一个女子,谈什么建功立业?还辅佐主公?”
穆宁戈始终平静“几日前在南边,主公称赞我此去代州收兵安民有功,庄先生虽未多言,也是点过头的。这不是建功?不是为主公做事么?”
“你!”
“我立过功,我是女子,所以女子能立功不是已证明过?”穆宁戈转过身朝着上首的李珉行了一礼“主公识人用人不拘一格,有才有能者皆可在主公麾下一展抱负,不论出身,不论地位。我以为,男女之别,依是如此。”
庄茗瞪大了眼睛,怒气之外透出更多的鄙夷之色“男女之别怎可与之混为一谈?女子无知,既无眼光也无智计,胆小怯懦,体弱无能,如何能与男子一般?”
这一回穆宁戈却是笑了出来“庄先生,穆宁戈成为武卫将军,是从普通兵卒一步一步靠自己的战功爬上来的。冲锋陷阵,征战厮杀,我若不是强于其他人,在无身世无背景无师从的情况下,又如何能与庄先生站在一个屋子里?论智计谋略,我确实不如庄先生,但……胆小,体弱?战场上我斩过的敌军人头,怕是都不能允我认同这句话的。”
庄茗还没等说出他的下一个“论据”,这边先前出过声的闫涛确实忍不住插了嘴,用力地点着头对穆宁戈说的话表示赞同
“说的对说的对,穆兄弟虽长得瘦小,但武艺过人能跟我老闫打得痛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行的。这屋里啊,除了老赵和我,穆兄弟谁都能揍得过!”
闫涛这话说得并没有多少小心思,是实实在在的就事论事,可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没所以一屋子的男人除了被提到的赵枫谭外,在这个明显而惨烈的对比下,一时间都难以形容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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