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宁戈的手握紧成拳,几乎是咬着牙根让自己忍住就要喷薄而出的怒气。
“好了!”李珉打断了庄茗的话,皱着眉颇不赞同地看着庄茗“庄茗,我未拦着你们相辩是给你们各自说自己想法的机会,你可以说你的想法道理,但需得有理有据才是,断不可因你一人之喜好肆意构陷旁人没有的过错罪责。穆卿从燕州普通兵丁做起,从未受过特殊的照顾,她的战功桩桩件件在册上有记,封穆卿为武卫将军之前,你也是看过的。她能有今日地位,都是她自己拼杀出来的,大家都看得到。”
庄茗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不再看穆宁戈而对上首的李珉道“是庄茗一时激愤,失了礼数,请主公责罚。”
穆宁戈眉头动了动,看着眼前的庄茗,牙关咬得更紧了些。
他请李珉责罚是因“失了礼数”,而并不承认他说错了,不承认他强加给她的“罪名”有错。
穆宁戈听了出来,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听了出来。
一直旁观了整场争辩没有作声的李珞脸色发黑,深深地看了一眼庄茗“主公早就说过,在我燕州之内,任何的罪责都要有实据才可定罪,不允任何人无根无据定人之罪,哪怕是主公本人。庄茗,你错在以不存之罪指责穆宁戈。”
庄茗猛地回头看向李珞,分外惊讶。
而穆宁戈也有些意外地看向李珞。穆宁戈跟李珞的接触不多,对他的了解也很浅,谢必清以前常常与穆宁戈抱怨李珉古板严苛,抱怨自己总被李珞盯着挑刺儿想着法儿的折腾的事,可再如何抱怨谢必清还是会夸赞李珞不愧是燕州最适合掌管刑罚律令的人,在李珉的全力支持之下他是真的能做到定罪论罚从来只论事不论人的。
穆宁戈先前就注意到了,在她的女子身份说开之后,李珞也是很快脸色沉了下去多有不满的,甚至穆宁戈觉得要不是庄茗先沉不住气站了出来,第一个开口说起她的错处罪责的应该是李珞。
就是因为看出了李珞对自己的不满,此时见李珞竟站了出来为自己出这个头,去指责平日里与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庄茗,穆宁戈是真切地感到意外的。
“自然。”李珉没有去管庄茗和穆宁戈两人的反应,对着李珉继续道“庄茗方才所说也有确实之处。穆宁戈掩饰女子身份,的确是欺瞒之罪。”
李珉微笑着看向李珞,虽看起来是回答李珞的问题,实际上确实说给屋内所有人听的“穆宁戈女子身份是她主动告知,并非泄露被察。前日才从代州归来立下大功,我已决定以功抵过,此次功劳不再奖赏,欺瞒之罪也不再惩罚。”
李珞顿了顿,点头“燕州本便有将功补过的规矩可循,主公此举,并无不妥。”
李珉说给李珞的话实际上是说给所有人听得,而李珞的这句虽是面对着李珉,却仍是说给其他人,尤其是说给脸色更差明显不服的庄茗的。
“主公!”庄茗仍不想放弃“这穆宁戈既有胆量隐瞒女子之身混入军营,她过往的那些所谓军功怕也有问题,属下恳请主公重新彻查,她……”
“呦!”谢必清抱着胳膊站得很随意,语调也似乎透着点儿轻快“宁戈被提拔成武卫将军之前,可是跟着董祈董将军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董将军治军有失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瞒报了军功?哎呀,这董将军不是你好友么?你怎么还专趁着人家还在南边镇守的时候,说他坏话呢?”
庄茗狠狠地看向谢必清“若是有主公帐下的第一谋士为这女子打点安排,有意算计董祈……”
谢必清还没说什么,上首的李珉先开了口
“够了!穆卿在燕州从未与任何人说过自己的女子身份,第一个坦白的对象是我这个主公,而非必清。”
庄茗微微睁大眼睛“主公!”
李珉却不再看庄茗,而看着穆宁戈,对众人道“穆宁戈,今后仍是我燕州的武卫将军。”
穆宁戈忍住眼中的酸涩,一时间说不清是激动更多些还是高兴更多些。她上前了两步,正对着李珉“砰”得一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穆宁戈,多谢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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