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心软,但我也渴望自由,要是有一天,我对您的爱全部消耗殆尽,上面那种可能性我不能保证它是零。”
余燃长长地叹了口气“就算您再逼我回到北城,但是上了大学后呢,我参加工作有了经济能力后呢?我会继续做我想做的事,而您再也困不住我,也会彻底失去我了。”
他放下今晚的最后一句话“妈,这些话我想了很久,对于您今晚后的任何决定和反应,我都想好了该怎么面对,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决定,也不再会因您做出任何改变了。”
这是一个短暂又痛苦的夜晚。
第二天,余燃很早就起了床,洗漱完后收拾好了书包和行李,打开了卧室门。
果不其然,陈雪还坐在沙发上,应该是一夜没睡。她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脸色也是惨白一片。
她看见余燃提着东西出来,惶然地张了张唇。
余燃迅速打断她“妈,我先走了,您先自己想一想,希望您保重身体。”
“如果您想好了,最后如何决定我都希望您能先通知我一声,至少目前,您要是真想逼我如何,我也反抗不了不是吗?”
“但我还是希望我们之间不要产生不可填补的缝隙。……就这样,我走了。”
他微微点头,随后出门离开了陈雪的视线。
现在是早晨六点,外面天还是昏黑的,余燃掏出手机,想给沈迟打一个电话,但是想到昨晚对方应该睡得比较晚,于是又放下了。
冷风吹面,余燃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穿的有些少,他抱着自己,走到小区门口打算等公交车。
运气不错,没等一分钟,公交车就来了。
车上的人很少,余燃坐在窗边,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已经想好要如何应对陈雪的任何可能做法,他依然害怕。
和沈迟的分离太可怕,要是再经历一次,尽管他们心意相通,但这依旧是天塌地陷的大事。
而且,他还没想好怎么和沈迟开口。
他会怪自己鲁莽吗?还是会因为他的做法而对他感到失望,觉得他是一个没有孝心的白眼狼。
要是……他因为这个而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
情绪上的大起大落以及对母亲的反抗让余燃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以前那样善解人意、乐观开朗的自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那沈迟会不会因此和自己产生隔阂,会不会后知后觉地发现,时过境迁,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余燃只是披着和以前相同的皮囊,而内里却大相径庭。
他会有落差吗?会……会讨厌自己吗?
公交车上的空调很暖,但余燃却满背冷汗,他搭在膝盖上的手不住地颤抖。
时间过得很快,他到了站,下了车,迈进小区时,他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审判庭。
腿脚发软,喉咙干涩发痛,冷汗浸透了衣服,他仿佛大病初愈,从头到脚都感觉无比沉重。
但路总有尽头,再如何磨蹭,他都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余燃站在沈迟楼下,胸口窒息到喘不过气。
指尖不住发颤,余燃打了退堂鼓,他转过身,决定先回自己家休整。
可刚掏出钥匙,耳后就传来一声嘎吱的开门声。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见沈迟家的门开了,沈迟走了出来,他下了几步楼梯,便猛地瞧见了自己。
“燃燃?”
他一边喊自己,一边脚步加快地朝自己走来。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给我打电话去接你。”他对余燃皱眉,“穿这么少?你……”
声音猛然顿住,刹那间沈迟停止了一切动作。
他震惊地看着余燃,脑袋一片空白。他的瞳孔猛缩,眼底瞬间染上浓郁的痛色,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惊慌。
他看见余燃正对着自己流泪。
余燃的脸上全然仓皇无措,漂亮灵动的眼睛里充斥着泪水,它们顺着脸颊流下,缓缓滴落。
泪水洇入地面的那一瞬间,沈迟听见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灵魂仿佛都被生生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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